“您年轻的时候想干嘛?”“您受过打击吗?”“如果您换成我们,您希望业余时间做什么?”
11月26日,上海交响乐团大堂的咖啡厅内,余隆坐在一群20岁出头的音乐学子中间,和他们聊着各种或正经或活泼的话题。这位一直在强调“扶持青年艺术家”指挥家,主动安排了这次座谈会,希望了解青年音乐人才的困惑,并给出自己的建议。“现在的艺术教育,给了他们比较多的框框,我希望能鼓励他们保持年轻人的好奇心,多一些想象力和创造力。”
如果余隆重返20岁会怎么选?
作为上海交响乐团音乐总监、上海乐队学院院长,余隆想和这些即将前往职业乐团接受社会洗礼的年轻人,进行“像朋友像家人”一样的交流,回答他们真正关心的问题,无论是关于技术的还是未来的。
大提琴学子吴孟锜问,自己跟乐队合奏的时候,特别紧张的是怕自己拉错,而这也问出了很多年轻人的心声,但余隆鼓励说:“应该敢于拉错,因为现在和乐团一起演奏,你们只是实习。但同时,又要增加对音乐的了解,知道不同作曲家的作品,自己应该有什么不同的反应,速度上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余隆也能“重返20岁”,变成他们这个年纪,他又会做怎样的选择?
“DG唱片曾经问过我一连串的问题,包括年轻时候想干什么。我说我当时特别不想学音乐,一心想当画家。我家人都是搞音乐的,逼着我学,结果我基础没打好,所以后来只能改指挥了。”余隆自我调侃后,又正色说,“如果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我希望自己是能全面发展的人,应该对任何知识都有兴趣,爵士、摇滚、语言,甚至网络文学,这是知识结构,世界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就算你不从事音乐行业了,这一点也会让你受用。”
保持对世界的好奇心想象力
在座谈中,余隆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他曾经率乐队和一位著名作曲家一起工作,“他给我们演奏员提出的要求,是要有湖上安静的感觉,还要有雾,这雾还得泛着紫色的光。”一头雾水的上交演奏员们,也是怎么演奏都没法让作曲家找到那“泛着光的紫色雾”。几次之后,余隆灵光乍现,让演奏员们将演奏力度从MP(中弱)改成PP(很弱),作曲家大喊:“有雾了有雾了!”
这个故事让不少在座年轻人会心一笑,但余隆讲这个故事,却有深意。“我一直希望的,是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好奇心、想象力,”他说,处理很多作品,其实就靠想象力,“好奇心能带给你们难以想象的回馈,是你们拥有的最大的礼物。”
“95后”姑娘孙揽月,是位小提琴手,她被余隆鼓励和自己相互提问。余隆说:“你们都是90后、95后的孩子,对一件事情要充满好奇心,只有有兴趣的孩子才会有疑问,有疑问了,才会想去解决这个疑问。现在上交在往更高标准上走,一样,也会遇到新问题,也必须保持好奇心和想象力。”
未来总有一天是年轻人的
从综合性大学毕业的小提琴手刘蓓苾比较苦恼的是,她去很多职业乐团应聘时,对方都要求是音乐专业院校的学历。余隆批评了这种现象,他说“正常的职业乐团,学历只是参考”,同时他也告诉这位年轻人,这时候需要的是做好自己的专业储备,“如果你的小提琴拉到无懈可击,你去柏林爱乐,人家照样要你,不会看你的学历。”
“中国有句老话,叫笨鸟先飞,作为年轻人,就得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准备好,成熟的演奏员用一个星期准备,你就用两个星期甚至一个月去学习,”他说,上交的排练是对乐队学院的学生开放的,但如果自己没有提前拉过这曲子,坐进排练厅也会毫无感觉,“就像健身,女生想要两条马甲线、男生想要八块腹肌,都不是一觉醒来就会有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但事业上一定是,付出肯定会有结果。”
他认为,未来的音乐行业,将对更完备的知识结构有要求,“音乐行业的职业,不是只有演奏员。职业机构讲的是标准化,无论是行政上,还是艺术上。我觉得,自己如果不做指挥,甚至还能成为一位特别专业的好乐务,为音乐家服务!上交是非常提倡职业化的乐团,你们在学习之余,我建议你们到处看看,比如后台管理。”
“你们年轻还小,在你们出生的90年代,中央交响乐团是最好的乐团了,用了两个礼拜,排出来《肖七》非常兴奋,但现在在上交,你知道排这部作品要多久?两天!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交响乐的水平飞速进步。”余隆说,青年音乐家们的未来,让人万分期待。
作者:姜方
编辑:许旸
责任编辑:黄启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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