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义方1990年代桂林丛竹写生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针对中国画的几次“论争”之中,董义方这个名字多次出现在重要的学术刊物中,引起学界关注。他在中西画对抗的过程中明确提出“线是中国画命根子”,并且展开了颇为深入的议论。然而很长一段时间,大众对于董义方却所知甚少。日前,一场针对董义方这位曾在中国现当代美术史上留下深刻印记的已故前辈艺术家的研讨会在上海举办,给今天的美术学术界和教育界带来诸多值得探讨的话题。
董义方1960年代河南乡村写生
董义方不仅是一位优秀的中国画理论研究者,同时也是一位优秀的艺术家与艺术教育家。他16岁师从秦仲文学习传统绘画,在故宫博物院临摹古画并听取黄宾虹主讲的中国画理论,后入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辅仁大学系统的学习油画、水彩等,可以说绘画技能较为全面。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样的学习经历,使得董义方较早树立了中西方绘画比较观。
董义方《大榕树》
新中国成立后,董义方尽管并未在主流的院校与机构工作,却一方面对中国画发展保持着独立的思考与清晰、明确的观点,发表了多篇学术文章,另一方面创作了大批与时代同步的建设题材的中国画巨作,并先后为人民大会堂进行巨幅绘制。此外,他多年来一直潜心于“淡墨山水”与现代“丛竹”新画法的探索,艺术成就日臻成熟与完善。
董义方《邙山提灌站工地》,1972年
“董义方为什么既让我们觉得在主流之外但又觉得他很主流?这是因为他非常主动自觉地思考绘画的问题,而思考的问题又是一些核心问题。”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曹庆晖坦言。
他指出,画新中国建设题材,很多画家基本上是在用写生的方法画,但董义方的作品看起来好像更严整一些。我觉得他其实是按照画界画的办法来画,但是他又受过西化的训练,这个界画里面又有透视,这里面似乎也是界画在新题材下一个新的发展。此外,他提到董义方的淡墨山水能看到一种文气和文心。
“十几年前潘公凯提出的讨论中国现代艺术的一个标准就是自觉,谁在自觉参与这个问题谁就是现代艺术家。今天董义方身上给我们提供了破解的一个个案。”曹庆晖说。
董义方《毛主席诗意登庐山》,1964年
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史论教研室教授彭莱认为,董义方是站在一个中西比较的立场,真正地实实在在地在讨论中和西哪些地方可以融和,哪些地方不能和。“他整个对中西的理解是结构性的,而不是一个点,其中有一些观点我比较认同。比如他说到‘没骨画’,认为不能从表面去理解,认为‘没骨’其实是有‘线’的因素与制约,只是没有在画面上呈现出来。这体现出他对中国画传统有很深的思考。这个思考,是建立在他将中西进行对比以后得出的。”
至于董义方的绘画,彭莱认为“西也不西、中也不中,真是很开阔我们眼界。对于20世纪的中国画,我们过去想的就是传统派、融合派、个性派,可董义方是他自己,他是在自己的基础上去寻找他认为的真理。”
董义方《兴坪之夏》
“董义方传统的作品里面有宋画复兴的东西在,当然他没有直接去学宋画,他其实也用了大量西画的东西。尤其是那幅《义方之竹法》的竹子,笔法全部是传统的笔法,但明暗的光影、后面的丛竹用了西画的体感,只是落到具体的地方,他仍旧是用笔把西画的整体感给拆解掉了,让你感觉是地道的国画。”画家,美术评论家汤哲明认为,董义方是用了国画的方式来表现现实,并且水平很高,在回答当时绘画面对的一些问题,他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写的那些学术文章也是自然而然的。
董义方《三门峡大坝工地一角》
在多位与会专家学者看来,今天回望董义方的艺术创作与思想,是为了挖掘出更多像董义方这样的一批“非主流”前辈画家对中国画发展所贡献的价值,中国画的发展需要这样的画家,他们也许默默无闻,但却不能缺席。
董义方1990年代桂林丛竹写生
作者:范昕
编辑:周敏娴
责任编辑:李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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