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篇这两天流传颇广的文章,批评中国作家在此次疫情面前的“缺席与失职”:
“二十多天了,我也早已厌倦了中国作家的整体沉默。”
“他们像是时代的绝缘体,他们像是和正在经历的一切毫无关系。”
一边是大量的抗疫诗歌被网民吐槽,一边是作家们因为没有及时拿出作品被声讨,这不能不让人感慨:中国作家“太南了”!
当然,笔者并不是要为那些抗疫诗歌“洗白”,其中有很多确实粗制滥造,或作秀,或粗鄙。然而值得反思的是,抗疫诗歌之所以佳作寥寥,恰恰因为它们是急就章。
毫无疑问,在任何一个时代,文学都必须发出自己的声音,为人类的精神生活开疆辟土。但文学创作是需要积蓄和沉淀的,灾难文学尤其如此。
很多人惊呼作家毕淑敏的小说《花冠病毒》“神预言”了此次的新冠肺炎,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这是她在非典结束之后花八年时间做了大量功课写成的;
作家阿来围绕汶川大地震的长篇新作《云中记》被评论界称为“一部向死而生的安魂曲”,而这部小说正式开笔的时候,距离汶川大地震已经过去了十年;
文学史上同样不乏类似的例子,最有名的当属《十日谈》,薄伽丘历时五年,完成了这部以14世纪中期席卷欧洲的鼠疫为背景的现实主义巨著。
特别是在当下,传播技术的发达和传播手段的多样,已经使得人们每天一睁开眼就有大量一手二手乃至三手的故事扑面而来,且这些故事已经足够动人、足够丰富、足够深刻,实际上是为作家描摹和表现时代生活带来了更大挑战。
马克思曾经评价巴尔扎克、狄更斯等19世纪的小说家:关于当时的社会状况,他们提供了比政治家、道德家和新闻记者还要多的东西。
对于今天的作家而言,要提供只有文学才能提供的东西,发出只有文学才能发出的声音,且更持久、更有价值,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付出更大的努力。正如作家张炜说的那样:在碎片化阅读已成风尚的网络时代,作家哪怕写下一个自然段、一句话,都要有充分的理由。
阿来在解释自己长达十年的“缺席”时这样说:我宁愿写不出来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也不会用轻薄的方式处理这个题材。我们当然不愿意作家们都“写不出来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呼吁:
请给作家留出创作的时间,等一等,再等一等!
作者:邵岭
编辑:王筱丽
责任编辑: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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