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媒体与出版业十分发达,导致内容的吞吐量非常大,你花好几年创作的东西,可能瞬间就被‘消化’掉了。小说作家千万不能着急,一旦着急,就会把自己拖入陷阱。”昨天,王安忆、黄子平、吴亮等作家、评论家在上海文创“热地标”衡山·和集聚首,展开了一场针对当下文学创作的探讨。
王安忆、黄子平和吴亮三人以“同时代人”的身份,一起回望上世纪七十、八十、九十年代,聊文学,谈经历,以作者的身份,也以批评家的身份,展开了关于文学的对话。
在被问及文本与时代的关系时,王安忆说,在她看来小说是一个“和时间脱节的东西,需要与现实保持距离”。当下,更迭周期变得很短,时间好像在加速,似乎很快就能完成一场从生到熟,从熟到衰的过程。而人们又往往都喜欢抓住身边表面的东西发言,把表象放大,认为这便是时代的本质。面对新事物不断涌现,变化巨大的社会,小说家恰恰要看到变化当中不变的东西。以自己为例,至今仍不使用支付宝、微信的她,却从未觉得自己脱离时代。“因为这都是非常表面的,很容易学会的姿势,这些姿势不能够帮助我们真正地进入时代。”
“我们的‘同代人’可能包括了我们上一代的人,甚至是我们之后的90后、00后。”在谈到文学的时代划分与代际问题时,作家和批评家们纷纷表示,并不喜欢90后、00后这样的细致区分,他们眼中的“一个时代”,需要很长的时间与很多的人的积累。例如持续数百年的文艺复兴,里边的杰出人物如今大多人已分不清谁先谁后。一个时代的内容是由很多思想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这种十年一个代际的区分,会将好不容易积累下的一些东西,快速消耗掉。
高速的更迭感,也加重了当下不同年龄段群体间的代沟意识。对此,王安忆认为,人们不需要夸大代沟,因为有很多问题今天与过去同样需要面对。“比如,在简·奥斯汀的时代,女孩子要出嫁,现在女孩子一样要出嫁。结婚似乎还是感情的最终点,最后实现感情的一种仪式。再比如,很多网络上写作的作者,还是很希望自己的文字能够出实体书,他们希望文字这种虚无的东西能够被物质化。”王安忆分析,即便当下的生活被后现代解构得很彻底,人类对仪式感的需求永远存在。
在分享个人的创作经验时,曾将写小说比作“织毛衣”的王安忆,这次用了“果决”一词——“当我找到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一定会写下去”。但她依旧觉得,写小说之于自己是非常具体的事情,需要不断经营文字,所以每次都能看到自己的细微进步。王安忆认为,对小说家来说,“看”是一种能力。“同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一个作者,一个评论家,或者一个从事普通行业的人,他们看到的一定不是同一样东西。我觉得作家看到了什么,意味着这个作家与其他作家的区别。”
作者:张祯希
编辑:张祯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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