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与良渚玉器非常相似的史前爱斯基摩文物，出土于圣劳伦斯岛的库库利克遗址的哈喷器尾

长期以来，阿拉斯加的爱斯基摩人文化究竟起源于何处，一直是一个难解的谜团。南阿拉斯加起源说、西伯利亚起源说和商文化起源说争执不休，困扰着世人。近日，据美国当地媒体报道，这个谜题终于被中国考古学家曲枫揭开了！曲枫的结论不同于以上任何一种假说，根据对文物艺术风格和器具制作工艺的研究，公元一世纪至八世纪之间出现在白令海峡及周边地区的史前爱斯基摩文化，又称旧白令海文化，很可能源于中国江浙一带的良渚文化。

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就有学者发现了旧白令海文化与中国古代文明的相似之处。美国考古学家亨利·柯林斯发现，爱斯基摩人出土的海象牙狩猎枪头、各式器具上，用来描绘人物、动物面孔的纹饰中，往往雕刻两个同心圆来代表眼睛，与商周青铜器上的饕餮纹非常相像，而且圆圈都呈凸起，宛如瞪视一般。这种独特的饕餮纹效果只在商周文化、旧白令海文化与北美印第安文化中出现过，其他地区都不曾发现这样描绘兽面的方法。柯林斯由此认为，这是中国文明在环太平洋地区传播带来的影响，史前爱斯基摩以及印第安土著艺术，都很可能源自于商朝。

▲左为饕餮纹，右为史前爱斯基摩人使用的捕猎器具

柯林斯的观点当时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尽管有学者坚持认为阿拉斯加史前文明起源于西伯利亚，但中国文明的影响在80年间已经被广泛接受。而曲枫在近年发现了更强的证据，他提出，虽然爱斯基摩人使用的鱼叉、鱼钩和其他器具的艺术风格类似于商周青铜器，但爱斯基摩人生活的环境和黄河流域的商文化截然不同。过去的研究中，只比较了艺术类型，曲枫认为，要判断阿拉斯加史前文明的来源，还需要对文明所处的环境等背景进行更多研究。

事实上，早期爱斯基摩人的经济方式和社会组织，其实更类似于长江中下游新石器时代的良渚文化。

“我发现良渚文化有重要的水猎经济，而史前爱斯基摩人也有类似的传统，二者都出土了大量鲨鱼骨、鲸鱼骨和独木舟的残骸，同时良渚文化出土的一些木器与旧白令海文化中用狩猎的象牙哈喷器首非常相似，很可能是其原始形式。”曲枫由此假设，“良渚文化就是爱斯基摩文化的起源。”

在曲枫发表的研究中，他还注意到了史前爱斯基摩人的象牙雕刻与良渚玉器雕琢技术之间的关联。比如圣劳伦斯岛的库库利克遗址发现的狩猎标枪平衡器：哈喷器尾，与浙江余杭反山良渚遗址中一件玉质礼器兽面纹的诸多相似，而在艺术风格上除了“饕餮纹”的眼睛，两种文化中都经常雕刻羽毛装饰。

▲左为浙江余杭反山出土的良渚玉器，右为爱斯基摩人的狩猎用具哈喷器头

曲枫认为，商周时期以农业和贸易为社会基础，而良渚与旧白令海的文化则建立在陆地狩猎和水猎的基础上，因此有更多相似之处。与此同时，良渚文化与旧白令海文化也有相通的精神信仰，都赋予了动物一些神性特征。

曲枫对阿拉斯加史前文明的假说已经得到了该领域国际专家的极大关注，美国史密森协会北冰洋研究中心主任威廉·费茨已经成为他强有力的支持者。虽然费茨此前一直支持商起源说，但如今他信服于曲枫的研究，目前为止，良渚文化起源说是对阿拉斯加的爱斯基摩人文化最可靠的猜测。

曲枫提出的其他证据，也表明了中国古代文化持续通过白令海峡，在阿拉斯加西南部与东北亚地区产生影响。

曲枫是美国阿拉斯加大学历史上第一位学习人类学的中国学生，也是爱斯基摩研究史上的第一位中国人，他立志于研究古老的冰上丝绸之路，以及中国和阿拉斯加之间的文化联系。他表示，目前中国古代文明和爱斯基摩文化的接触只是他研究的一小部分。良渚文化消失于公元前两千年，而爱斯基摩文化突然兴起于公元前后，良渚文化因子如何穿越了极地的严寒和漫长的时空，传播到白令海峡，未来还有待进一步探索。

编辑制作：吴钰

责任编辑：范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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