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中国美术学院成立90周年。90年来,中国美术学院(包括其前身杭州国立艺专)培养了无数杰出的美术人才。如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等今天已蜚声中外,为我们所熟知。但是,还有一批与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同时代、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因为种种原因很长时期被忽略了,直到近年来才进入人们的视野,受到美术史家的关注,获得越来越高的认可和好评。赵无极先生的同窗丁天缺先生,就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位。
今年,正逢中国美术学院成立90周年,也是丁先生逝世五周年,北京“798 ICI LABAS艺栈”从7月中旬起特别推出为期两个月的由著名策展人石建邦策展的“梦里孤山----丁天缺纪念展”,首次系统展出丁天缺的绘画作品,为人们完整了解丁天缺先生的绘画艺术和艺术论述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契机。
丁天缺,原名丁善庠,1916年出生于江苏宜兴,1935年考入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受教于西画系主任吴大羽。
丁天缺的一生,坎坷蹭蹬,备尝艰辛。抗战爆发,临国难而播迁,他随学校转辗江西、湖南、贵州、云南等地。期间,他曾因慷慨仗义参与学潮而离开国立艺专,应邀来到成都西川艺术职业学校任教,并先后在当地多所中学兼职授课。之后,他回到杭州母校,担任吴大羽先生助教。后又因为种种原因离开学校。1980年,丁天缺先生返回母校,任《美术译丛》编辑,并重拾画笔,留心文艺,逐步回归创作生活。
丁先生晚年曾说,同学赵无极的画“似是而非”,而他自己的作品则常常“似非而是”。尤其表现在山水风景上,他化山林为怪兽,更是“自作主张”。
丁天缺与好友赵无极
实在说来,丁先生的画作,郁勃纵横,奇崛古厚。他的人物画不求形似,不尚柔媚,但入木三分,形神兼备,令人难忘。他的静物花卉,深得印象主义三昧,更富东方主义美学。他又善于用拟人化的手法描绘山川风景,似乎万物有灵,启人深思警醒。而有几幅以玩偶布娃娃为题材的画作,则是画外有画,引人哲思。三十多年来,他的创作虽然数量有限,但却多姿多彩,可圈可点。
绘事之余,丁先生笔耕不辍,翻译介绍西方画家作品及艺术理论,曾译作《毕加索》、《赵无极自画像》等书。同时,他又醉心法国文学,译有《莫泊桑中短篇小说选》和《魏尔伦诗选》。而他晚年出版的《顾镜遗梦》自传和《绘事琐谈》画论,更有别样的价值。
“梦里孤山醉倒”,“西湖旧梦不胜续”……丁天缺还具备非凡的古典文学造诣。今天重读他困顿之际书写的旧体诗词,字里行间,满溢着他对西湖,特别是对母校那份魂牵梦绕的情感。“谩道经年不遇,英雄自古坎坷。种竹西园励志节,学画南楼图枕戈”(丁天缺《调寄破阵子》),丁天缺先生实在是一位满腔热忱,有着浓郁家国情怀的艺术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艺术无法被遮蔽,更不会被遗忘。令人欣慰的是,丁先生的艺术成就,在今天越发显现出其真挚可贵的光华来,并成为吳大羽体系中不可或缺的坚强一分子。
为配合展览,《梦里孤山--- 丁天缺艺术人生》也将正式出版。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著名艺术家许江在其所撰的《梦里孤山的撞钟人》一文中说,“丁先生的倔强特立、洒然浓重,于人生道途上总见苍凉。他的人生,是学院历史的另类书写......”。“丁先生天性洒然、诗心向往的最深处是孤山。准确地说:是孤山时期的国立艺专。
这孤山是他艺术的起始,也是他一生流离坎坷的中央。无论怎样地困顿失意,惆怅无奈,无论怎样地鬓先秋,泪空流,他的心思从未远离孤山。孤山空寂,他是梦里孤山的撞钟人。他总可以在依稀的孤山梦境中,看到一份天然的安宁,一份风潇潇、雨潇潇的苍远意象。这意象是一副久远的水墨,只要投向那里,他的疲惫无羁的心便可得到安顿。他曾经目睹过漫天繁星流落的时刻,并自幸沾染了满怀的光亮。这个心旌摇曳的人,渴盼讲述那一刻的惊艳。2013年,数位青年学生叩响他的门,叩问他心中的孤山梦境,他以苍凉的吵声嚷道:‘晚啦!’这一声是断肠之声,又是祈冀之声。这一声撞响了历史研究中多少人性的苍凉,世道的无奈。他要用这晚来的呐喊,掀动历史,震撼无尽的世代人心。”许江的评述可以说极其准确而感人地道出了丁天缺先生的艺术心声和对绘画创作的不甘、无奈。
作者:丁文 | 图片:均798艺栈提供
编辑:王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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