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说:“做一个女人要做的像一幅画,不要做一件衣服。”衣服一时靓丽,但易过时;而一幅画却越看越有味道,甚至还能留名史册。
春节前,逃过了红颜易老的陈数,重新翻红,真的美成了一幅赏心悦目的画。而且,她饰演的这个角色还给亦舒补了全——做一个女人要做的像一幅画,而做一名女演员,还需要编剧赐一个好角色,让这幅画美而有物。
电视剧《和平饭店》以一种独有的气质进入了观众视线。作为披着谍战外衣的“密室逃脱”,新鲜的玩法刺激着观众的好奇心。开播后收视、点击量一路走高。而剧中陈数饰演的美艳特工陈佳影,也顺理成章人气大涨。
陈佳影出场的第一个镜头,导演就给了她梨花带雨的大特写。晶莹泪珠,诱人红唇,这画面实在凄美。
下一个镜头又是大特写,美人闻香:
如此艳丽的出场,着实美如画。
按照《和平饭店》前十集的剧本,行为痕迹分析专家内敛又睿智:遇到突发情况总能提出对策,更能根据现场蛛丝马迹揣测对手下一步行动,见招拆招。那不动声色的脸庞下,实则有桩秘密心事。剧本的新鲜度加之陈数与雷佳音间互飙的演技,观众忍不住叫绝“奇智近妖”。
但程咬金的三板斧一过,那些曾经惊艳了观众的剧情终于疲态尽显。随着“政治献金”这一重大剧情推出,编剧前期准备不足的问题就逐渐暴露。
为了转移日本人追查政治献金,各国间谍一起开会决定出卖“土特产CP”——为了衬托主角光辉,本该高智商的国际间谍们开启了各种低幼模式。而陈佳影这个人物、这幅漂亮的画,也在编剧短暂的炫技过后,终于定格成了一幅平面图,少了些许灵气。
事实上,美丽的外表底下,从来都需要一个美而有物的灵魂。
而这样的灵魂,陈数自带。
少女时代,她在北京舞蹈学院附中上学。彼时的她一心沉溺在古典舞蹈的世界里,对未来懵懂无知。闲时看看电影杂志,那些翻译过来的拗口的外国人名,在她心里构建起了一个小小王国,虽不甚清晰,却关乎未来和远方。
她说自己曾被一张杂志附赠的海报吸引,“不是因为照片中的女人有多美,而是因为那张面孔传递出来的信息一下子激发了一个小姑娘对于未来的憧憬”。多年以后她才知道,那张面孔的主人叫伊莎贝拉·罗西里尼,是女演员英格丽·褒曼和导演罗贝托·罗西里尼的女儿。
后来,陈数又读张爱玲和白先勇。她至今记得第一次看《倾城之恋》的感受。某种程度上说,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影响着她的审美——不显山露水,却在精致与优雅中暗藏光芒;不求第一时间抢眼,但要层次丰富。
翻看陈数前些年的作品列表,“名画”并不少。
比如高希希导演的《新上海滩》。方艳芸的剧本里写着:笑得妩媚,眼睛里却是落寞,作为上海第一交际花,出入各种声色犬马的酒会,性感是她的保护色,高傲是她给自己建起的堡垒。这样的人物交给生就一张青衣脸的陈数,艳而不俗。
眼波流转间,身姿摇曳间,明艳动人又孤独彷徨的方艳芸被演活了。那个时代女子的无奈,不过如此:
又比如《铁梨花》。徐凤志是名乱世奇女子,观众记得她多数时候的坚韧、彪悍,却也被偶尔流露的温婉侧面,深深触动。角色内在的反差,给了演员无限生长的空间:
《倾城之恋》里,白流苏反叛、固执,又有点心机,也是陈数的经典角色。张爱玲写“白流苏”:白家的六小姐有一双娇滴滴、滴滴娇的清水眼,陈数是有的。她将白流苏“既没有真正的欢畅,也没有刻骨的悲哀”的心性拿捏得游刃有余。
由于婚姻失败,离婚住在娘家遭受哥嫂逼迫回唐家当一辈子寡妇,使白流苏形成"赌徒"的性格。白流苏在三十岁之后,才迎来自己人生的第二个机会。她如溺水的人一般,紧紧抓住范柳原这根稻草。
她唯一的赌注是自己的青春和美貌。她不相信命运的安排,却又把自己交给命运,当一个"赌徒"。
从白公馆挣扎出走的白流苏,低头里尽是水莲花般的娇羞。
有一场戏,黄觉饰演的范柳原追求她,给她讲了一车自己的故事,她就安静听着,倾着情。然后范柳原让她也说说,白流苏一个微微颔首,“我是个没有故事的人”。收即是放,陈数那一脸有故事也不愿意说出来的样子,让人过目难忘:
当然,太多观众心里的白月光属于《暗算》里的数学家黄依依。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女性魅力,根本无法阻挡。
有人这样评价陈数的演技:如果说演戏是把人物的一举一动合理地‘演出来’的话,陈数就是把人物的内心一点一滴地溶进自己的身体里,再把自己作为载体,让人物从身体里自然流淌出来。无须太大的动作,只静静地在那里,低头、抬眼,满眼的委屈或是期待,再加上一点小动作,就足以刻画角色的矛盾与渴望,让人心尖尖都揪了起来。
可惜的是,当她在与黄磊演完《我爱男闺蜜》后,很长一段只能在《火星救援》《怦然星动》《择天记》里打个酱油。
虽然对演员来说,角色并无大小之分。陈数本人也表过态:“我从拍戏开始,从来不介意配角。”但偏爱她的观众始终认为,凭陈数的外表和演技,应该配得上更好的剧本。从这一角度而言,虎头蛇尾的《和平饭店》是值得感谢的。毕竟,它让陈数暂时躲开了许多国内40岁女演员躲不开的——中年危机。
文汇记者: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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