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魏晋,想必很多人脑海中会浮现衣袂飘飘,任诞狂放的形象。其实,这只是魏晋人的表面。真实的魏晋人是什么样的?本期如斯精舍带小伙伴们了解一下魏晋人的真实生活。
魏晋人有哪些流行穿法?
魏晋男子的服饰沿袭秦代,又有所发展。魏晋的名士们多光身着宽大外衣,或者外衣内着一件类似今天吊带衫的奇特内衣,并不穿中衣,此衣式仅见于这一时代。
魏晋人有时也穿裤褶,它是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传统服装,基本款式为上身穿齐膝大袖衣,下身穿肥管裤,常用较粗厚的毛布来制作。上襦下裤,贵族必须在襦裤外加穿袍裳,只有骑马者、厮徒等从事劳动的人为了行动方便,才直接把裤露在外面。
当时南朝女子一般上身着衫、袄、襦,下身着裙,款式多为上俭下丰。衣身部分紧身合体,袖口宽大,裙为多褶襇裙,裙长曳地,下摆宽松,从而达到俊俏潇洒的效果。
到了北朝时期,女子流行穿裲裆,并常与裤合穿,整个形制与男子一致。此时的女服还有如下穿法:对衿,衿的下角相互交叉,呈小型燕尾状。此时女子的服饰已开始趋向华丽、潇洒、飘逸之风尚,再加上披帛的使用和高髻发式,使着装者显得端庄华贵。
魏晋人的穿衣风尚跟一种毒药有关?
衣着是生活的一部分,与当时的社会风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鲁迅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酒之关系》里提到,魏晋人的穿着跟当时的贵族流行吃五石散的风尚有密切关系。
五石散是一种毒药,由名士何晏开头吃的。配方大约是五样药:石钟乳、石硫磺、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夹以其他的药材。
其功效类似于一些毒品,能使人在短期内,精神处在亢奋迷狂的状态。副作用极强,如果不配合适当的方法进行“散发”,人就会毒发身亡。因此,五石散是一种贵族药品,普通人是吃不起的。
怎么“散发”呢?吃了五石散不能马上休息,要走路,称为“行散”。六朝人的诗“至城东行散”,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走路之后,全身发烧,发烧之后身体又会变冷。普通人发冷应该多穿衣服,吃热的东西。但五石散刚好相反,需要少穿衣,吃冷食,洗冷水澡,喝热酒。
因为服药之后身体发烧,所以魏晋人不能穿紧身的衣服,为了防止敏感的皮肤被衣服擦伤,非穿宽大的衣服不可。
穿鞋也不方便,所以不穿鞋袜而穿屐。名人们率先穿衣宽大,普通人效仿起来,在别人看来他们衣着飘逸,其实内心未必如旁人想象。
古代素来讲究礼法,父母的丧期,要悲痛,要少吃饭,不能饮酒。到了晋代,演变成“居丧无礼”,吃了药,为了生命安全考虑,还是要吃肉,不光吃,还要吃很多。名士们在亲人丧期喝酒吃肉,老百姓跟着效仿,“居丧无礼”是这样来的。
除此之外,五石散也对人的精神造成一定的影响。吃了五石散之后,由于身体不适,容易暴躁易怒,有的人还会发狂。
比如有人被苍蝇骚扰,他一气之下,拔剑追赶。所以有人认为晋朝人脾气很坏,高傲,暴烈,有个性。
这种苦,竟然也有人羡慕,东晋以后,有人效仿,在路边睡倒,假装在路上“散发”装阔气,让路人以为他也是有钱吃五石散的。
一直到隋唐,还有人吃五石散,由巢元芳的《诸病源后论》可见。后来就渐渐没有人吃了。
魏晋时期的社会风气
很多人提起魏晋,总会想到魏晋风度。
魏晋风度,大约来源于三件事,除了“吃药”之外,还有“清谈”和“饮酒”。
“清谈”主要是指名士之间,聚集在一起,不谈国事、俗事专谈老庄、周易,以驳倒他人为能事。方式或两人对答,或者一人对多人,或者自己对一群人独抒己见,类似于现在的演讲。
率先吃五石散的何晏就很擅长清谈,喜好老庄、易经,认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为本”,和夏侯玄、王弼等倡导玄学,成为一时风气,往往废寝忘食,甚至可以把人累病谈死。钱穆评价,“当时名士清谈,特如斗智。”
除了何晏、夏侯玄、王弼之外,竹林七贤也引领当时的社会风气。
七贤的代表是嵇康和阮籍。嵇康喜好喝酒、吃药,而阮籍只喝酒。年轻时,嵇、阮二人脾气都很大。著名的“白眼、青眼”典故就出自阮籍。传说有人拜访他,如果言行令他不喜,阮籍便会眼珠上挑,露出白眼给客人,白眼大约是全然看不见眼珠的,可能需要练习很久。
阮籍到了晚年修身养性,做到不评判人物是非的地步,令人惊讶。嵇康则全然不变,最后命丧司马氏之手。鲁迅戏称,吃药的人,可以成仙,傲视俗人,喝酒的人不会成仙,敷衍了事。
刘勰《文心雕龙》中评价阮籍和嵇康的文章,“嵇康师心以遣论,阮籍使气以赋诗。”两人诗文的风格,“师心,使气”,也影响了晋初的文风。嵇康又略胜阮籍一筹,比如这首著名的《赠秀才从军》。
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流磻平皋,垂纶长川。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嘉彼钓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与尽言。
诗歌中壮丽生动的情致,如日月之行空,江河之奔流,气势与想象喷薄而出。
木心认为,嵇康的诗歌,可以成为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阳刚的诗歌,是内在的、天生的。李白、陆游、苏轼、辛弃疾的豪放,是月亮的豪放,外露的架子。嵇康原想“以生殉道”,奈何上天造化弄人。
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中表达了“非汤武而薄周孔”的意思,而遭受司马懿记恨。司马氏的皇位来的不正当,担心手下的人心浮动,借口不忠杀了嵇康。历来政治家或用忠义仁孝的借口来杀人,其实只是为其政治目的服务。
晋代以来的很多贤者,表面上反对礼教,内心却不当真反对,甚至于是尊崇的。为了避免真正的道义遭到滥用曲解,只好故作违背礼教的“悖逆”。
七贤中,刘伶也很狷狂。他喜好老庄之学,在生活上不拘礼法,以饮酒为常,甚至达到了“病酒”的境地。刘伶所作的《酒德颂》,自称“惟酒是务,焉知其余”,表面上他自甘酒鬼,实际上是他崇尚自然、具有反抗精神的表达。
刘伶也服药,一次在家中“散发”,脱掉衣服,赤身裸体呆在屋中。有人看到后讥笑他,刘伶说:“我把天地当房子,把房屋当裤子,诸位为什么跑到我裤子里来?”刘伶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旷达,带有典型的魏晋氏洒脱。
魏晋的这股雄健之气,到东晋便渐渐散尽了。陶渊明时代,朝代更迭更加频繁,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加之佛教的引入,这时的文章变得更加平和。
陶潜被誉为田园诗人,却也没能完全摆脱政治的影响,他的《述酒》就是例子。所谓完全摆脱政治的田园诗人,大约是没有的。即使是有,在历史上也不会留下姓名。
历史跟所有事情一样,有高峰和低谷,不同的时期,各有不同的社会风气,后世所谓的浪漫慕古,大多建立在模仿言行,承袭部分思想上,脱离了当时的时代背景,不可能做到等同先贤。当然也并非所有古人的言行思想,都适合当下。后人在继承古人优秀传统之上,结合当下的社会环境和需要有所创新较为可取。
编辑:朱佳伟
责任编辑:李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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