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变后,党中央派出大批优秀干部奔赴东北,加强抗日斗争领导力量。1932年秋,赵一曼被派往哈尔滨,任满洲省总工会秘书、组织部长兼哈尔滨市总工会代理书记。
1934到1935年,哈尔滨党组织遭到敌人破坏,已身患肺病的赵一曼坚持到抗日斗争第一线工作,担任珠河铁道北区委书记。她组织起一支农民自卫队,后来壮大改编为地方游击连,经常配合抗联三军主力部队作战。
1935年秋,赵一曼兼任东北人民革命军第3军1师2团政委。1935年11月,日寇开始调动大批兵力,对我东北一些游击区进行疯狂的“大讨伐”。1935年11月22日上午,赵一曼在与敌人的战斗中,不幸受伤被俘。
5天后,赵一曼被带到哈尔滨,关押在伪滨江省警务厅地下室看守所里。
这时赵一曼腿部伤口已经溃烂化脓,生命垂危。可是敌人没能得到赵一曼的口供,当然不会让她就此死去。于是伪滨江省警务厅特务科在12月13日夜间,将赵一曼送到了哈尔滨市立医院监视治疗。
当时为赵一曼治疗的是哈尔滨市立医院院长张柏岩(张柏岩建国后担任哈尔滨市卫生局长、副市长,1962年逝世),他十分同情和敬佩这位女英雄,采取保护疗法,亲自给赵一曼打针、换药,指导护理,过问饮食营养,经过三个月精心治疗,赵一曼的伤势显著好转,已能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散步。
敌人见她伤势好转,为了便于审讯,遂于1936年4月上旬,将她从大病室转移到第6病房2号室的单人病室。
赵一曼这时已很清楚敌人的狼子野心,但她宁死也不会让敌人的幻想得逞。她意识到,一旦出院,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敌人杀害。而对她来说,即使已经被俘,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利用当时有利的环境寻机逃出敌人魔掌,继续从事抗日斗争。
但左腿枪伤尚未痊愈,不能自由行走,必须有人帮助。
经过观察,赵一曼发现看守她的3个警察中,27岁的董宪勋富有民族正义感。为激发其爱国之心,赵一曼除了找机会和他交谈外,还将自己在满洲事变爆发时,在奉天目睹的日军暴虐状况、伪满洲国肮脏的目的及被施虐的中国人的惨状,驱逐日本帝国主义、消灭伪满洲国是每一个中国人的使命等,写在包药纸和其他纸片上,让董宪勋带回去看。
大约经过20多天时间,赵一曼终于将董宪勋争取了过来。
光有董警士的帮助还不具备出逃的条件,要想从医院逃出去,细心的赵一曼认为还必须借助一个有治疗经验的女护士帮助才能顺利出逃。为此,赵一曼曾对护理过她的女护士做过努力,但结果都宣告失败。
转眼已是1936年5月上旬。
这天,赵一曼的身边忽然来了一位主任护士的助手,她就是年仅17岁的见习护士韩勇义小姐。
韩小姐2岁时丧母,后为继母抚养。9岁时全家迁到哈尔滨,从这时起她同继母开始产生矛盾。在她14岁那年,父亲也不幸去世,她只得与继母一同迁至呼兰县居住,入初级女子中等学校,两年后退学。1935年8月受雇当了见习护士。
韩小姐在14岁那年,与在呼兰县居住的同乡孙某产生恋情,并订了婚。但在1935年佳期来临的时候,孙某不幸病故。这样的身世经历,养成了韩小姐喜欢孤独且富有反抗精神的性格。
目光敏锐的赵一曼揣摸到了韩小姐的内心思想,于是努力接近她,寻找机会向她讲述革命者可歌可泣的抗日斗争事迹和革命道理。终于,两位年龄相差10多岁的女性在精神层面上产生了共鸣。
由于赵一曼的影响,韩小姐逐渐理解了一点什么是共产主义。有一天,她忽然问赵一曼:“一旦实现了共产主义,自己应是什么样的地位呢?”
赵一曼回答她说:“你亲自到山区去看看,一切的疑问便都能明白。”
这期间,敌人又对赵一曼进行审讯,不断地毒打她、折磨她。但赵一曼始终没有屈服,她的坚强不屈深深地感染着韩勇义和董宪勋,他们也更加关心她、爱护她,决心帮助她早日逃走。
这时,韩小姐负责的病房发生变动,她与赵一曼就不能时常相见了。为了抓紧时间安排出逃,赵一曼、董宪勋、韩勇义及时举行了秘密会议,决定由董宪勋负责计划逃走的方法、路线、方向等,韩勇义负责筹备费用。
后来赵一曼细心研究了董宪勋拟定的出逃计划,决定将最初的欲往北京、天津等地改为宾县第三区赵尚志部队所活动的地方。之后,董宪勋就急忙悄悄地去订购让赵一曼出逃时乘坐的小轿及其他所需用品。
然而,韩勇义的筹款过程却并不顺利。由于她平素交友甚少,所以虽花了不少时间,却没能从任何人那里筹到款。眼看已是1936年6月上旬。这时忽然有消息传来,说7月份看护赵一曼的警察将要调动。赵、董、韩三人顿时焦急起来,深感必须立即将出逃计划付诸行动。
情急之下,韩小姐当机立断,毅然卖掉自己的两个戒指、两件大衣和其他一些衣物做费用。此时,董宪勋请人订做的小轿也已安排好。
1936年6月24日夜,赵、董、韩三人又一次召开秘密会议,决定选择28日星期天逃走。在最后的商议中,决定让韩小姐以她继母患病为理由,从25日起请假一周,以便为在外接应做准备。
也许是因为医院里“住”进了赵一曼这样的“特殊人物”的缘故吧,所以院方上层接到韩小姐的告假时,显得特別敏感,总感到此事有点蹊跷,就拍电报与呼兰县韩护士的继母联系。
韩母接到院方电报后也吃了一惊,于6月27日赶赴哈尔滨。
这一下,韩小姐自知告假理由已立不住,索性避免同继母见面。28日晨,韩小姐不辞而别离开医院,悄悄地在新市街南岗东方旅馆租了一间房子,随后将从医院偷出的医疗器械等物品搬入。下午4时,她与董宪勋在极乐寺俄国人的故地碰了一次面,知道各自的准备工作都已做好后,就很快分了手。
6月28日晚上9点,一辆汽车悄悄地开到哈尔滨市立医院第6病房接上董宪勋后,又开到道外五道街,装载上小轿和5名雇请的抬轿夫,然后将车开到郊区文庙屠宰场附近卸下小轿,让轿夫们也等候在那里。
完成这些准备工作后,韩小姐才和董宪勋再次驱车返回医院,从后门溜进赵一曼的病房,由董宪勋将她背出来迅速上了车,然后直驶向郊外。到了文庙屠宰场后,又让赵一曼坐上等候在那里的小轿子,于29日早晨来到阿城县境内金家窝棚董宪勋的叔叔董元策家里。经董元策相助,29日当夜,他们又坐上该村群众魏玉恒的马车,奔往山区寻找游击队去了。
行动进行到这一步,一切都很顺利,赵一曼眼看就要逃离日寇的魔爪。可是,6月29日早晨,伪南岗警察署另一名看守去市立医院接董宪勋的班时,发现赵一曼失踪。更令他大吃一惊的是,董警士的伪警服居然丢弃在地,他情知情况不妙,连忙赶回署里报告。
伪南岗警察署接到赵一曼失踪的报告后,在“总务主任”中野金藏的命令下,全署警员立刻到周围旅馆及其他场所进行了搜查,见无收获,便想到赵一曼腿伤未愈无法步行,必须坐车才能逃走。
于是就把附近的所有汽车司机都被传唤到了警察广场及南岗秋林商场进行盘问,终于,一名警长从一个白俄司机的嘴里得知,昨夜他曾在市立医院接过几名男女去南岗文庙街屠宰场附近,其中就有一个走路困难的女子。敌人很快又调查到了道外轿铺的轿夫,这样就摸清了赵一曼一行逃走的行踪。
6月29日晚9点,巡官千叶常治带着数十名伪警察乘上汽车去追赶赵一曼。车到中途遇上阿什河桥坏了,就又从附近村庄征调了马匹,骑马继续追赶。
6月30日凌晨5点,当赵一曼一行乘坐的马车来到离游击区只有20多里的阿城县李家屯附近时,不幸被敌人追上了。敌人持着手枪从路旁的田地中包围上去,刚看到希望的赵一曼又重新落入摩掌。
赵一曼等人被押到哈尔滨后,关押在市伪警察厅刑事科拘留所(解放后辟为东北烈士纪念馆)。警察厅特务科日本大特务、特高股长林宽重亲自出马审讯赵一曼。
敌人施用了各种酷刑,包括用铁条刺她腿上的伤口、往她嘴里灌汽油和辣椒水等等,但赵一曼始终坚贞不屈。
受赵一曼影响教育的董宪勋、韩勇义被捕后也都表现得很坚强,后来董宪勋终因受刑过重死于狱中;韩勇义在被审讯期间同样表现出了强烈的爱国精神,后来被判了4个月徒刑,于1937年7月8日期满出狱。
而巾帼英雄赵一曼,由于敌人从她嘴里什么也没捞到,伪滨江省警务厅于1936年7月末,决定把她押到她曾经战斗过的珠河县处死“示众”。
1936年8月2日凌晨,赵一曼被押上去珠河的火车。她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在这最后的时刻,她给心爱的儿子写下遗书:“宁儿啊!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孩子啊!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行来教育你。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牺牲的!”
赵一曼被敌人押往刑场——珠河县小北门外杀害,牺牲时年仅31岁。
聂荣臻元帅这样评价赵一曼:“赵一曼同志早在二十年代就参加了我党领导的轰轰烈烈的干革命斗争,并为民族解放献出最宝贵的生命!表现了中华女儿的英雄气概和共产党员的高贵品质。她的伟大的英雄形象和光辉业绩永远激励着中华儿女坚毅不拔开拓前进,为全人类的解放奋斗不息!抗日民族英雄赵一曼烈士永垂不朽!”
编辑:朱佳伟
责任编辑:李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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