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首义后,湖北新军第21混成协协统黎元洪被从床底拖出来,强行当了湖北军政府都督。这是赶鸭子上架,此时的战事正如火如荼。
1911年10月11日,武昌起义成功后的第二天,革命军渡江占领了汉口、汉阳,成功掌握了武汉三镇。
01
紫禁城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年轻的摄政王载沣急的团团转,对大臣们焦急的问:你们说,该由谁平定乱党?
载沣,1883年-1951年
清廷的大臣们彼此对看无言,最后还是徐世昌站出来说:微臣推荐启用袁项城平定乱党。
一听到死对头袁项城的名字,载沣立马脸色铁青冷冷地说:徐世昌,难道除了他袁世凯就没别人可用!
作为袁世凯盟兄的徐世昌不卑不亢道:我大清北洋六镇,均由袁世凯一手训练出来,若是由他领导,定能将士用命平定乱事。
徐世昌,1855年-1939年
载沣气急败坏:说到底,你还是帮袁世凯说话!我大清人才济济,不差他一个袁世凯!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73岁老庆亲王奕劻站了出来,淡淡地说道:奴才赞同徐大人的意见。
这下,奕劻是将了载沣一军,心中暗暗骂道:你这老家伙两面三刀,就知道你会帮袁世凯说话!
奕劻,1838年-1917年
载沣按捺住怒气:我觉得荫昌办这事合适,他留学德国学军事,又是陆军大臣,就由他统领平乱吧。
荫昌是满洲正白旗人。实际上他跟袁世凯关系还不错,他曾向袁世凯推荐过段祺瑞和冯国璋。可能由于他满族的身份,载沣此时更相信“自己人”。
载沣话音刚落,众大臣齐齐看向了隆裕太后。载沣是摄政王,最后拍板的是隆裕太后。但隆裕太后万事听从小叔子载沣的话,她满面愁容道:那就派荫昌吧。
荫昌,1859年-1928年
荫昌属于临危受命,他立即宣布:
陆军第四镇及混成第三协、十一协为第一军,由他亲自率领。
陆军第五镇为第二军,由冯国璋率领。
两支大军利用京汉铁路浩浩荡荡南下,赶赴前线平乱。
02
在清廷中央调动军队之时,湖北那边也没闲着。湖北第八镇新军统制张彪是清廷死忠分子,此时他已退出武昌城,收拢了2000人左右的残军,驻扎在汉口的刘家庙车站。
刘家庙车站是从北京到汉口的终点站,守住这里,即可等待荫昌的大军到来,届时或可翻转局面。
新成立的湖北军政府当然也知道刘家庙车站的重要性,他们要做的就是打败张彪,拿下刘家庙车站。
革命军组织了3000新军,又临时征召了17000余名热血青年入伍,共计2万余人的部队,在10月18日这天全面进攻刘家庙车站。
革命军是张彪残军的10倍,胜利看起来是毫无疑问的。革命军气势如虹,张彪的残军士气低落,战斗一开始就呈现一面倒局势。
眼看就要拿下刘家庙,突然,清朝海军统制(总司令)萨镇冰赶到,他的十多艘军舰停在长江水面,向着革命军阵地猛烈开火。
这突如其来的炮击迅速改变了战局。张彪大喊:兄弟们,我们的支援到了!
张彪,1860年-1927年
而革命军这边陷入了慌乱,毕竟有17000人是新兵蛋子,哪里见过这阵仗。革命军很快败下阵来……
第二天,革命军做出了调整,要改变进攻路线,躲开江面上萨镇冰的炮火,天未亮便发动进攻。
这一改变果然有效,萨镇冰的海军已无法对革命军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轮到张彪着急了:海军兄弟好像也无济于事了,咋办?
只能死守了,期待援军尽快到来。
革命军没料到张彪如此强悍,只有区区一千多人了还这么耐打,愣是不退。这是一场硬仗,双方僵持不下。
由于萨镇冰的炮火无法真正对革命军造成伤害,放了一上午炮火,都成了爆竹。不过,隆隆炮火对张彪残军是有鼓舞作用的,让他们感受到海军兄弟与他们在一起。
萨镇冰,1859年-1952年
这天中午过后,海军的炮火渐渐少了,可能萨镇冰意识到光放炮无济于事,不如节约点炮弹。
海军的炮火“伴奏”越来越稀稀落落,张彪心知完蛋了,终于无奈下令撤军。
03
张彪的撤军主因是援军未到。事实上,刘家庙之战的前一天10月17日,冯国璋的军队就已达到前线。荫昌让冯国璋赶紧支援张彪,结果他发现根本指挥不动!
冯国璋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推诿,说什么士兵没拿到军饷不愿参战,武器还没到位啦,军队长途跋涉需要稍微休整啦等等,总之就是不肯出兵。
冯国璋是袁世凯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你荫昌的命令?袁世凯就是玩的这一手,让清廷看清楚——没有他袁世凯还真不行!
洹上垂钓的袁世凯
摄政王载沣得此消息,无奈地瘫坐在椅子上,人家在军队这一块卡的死死的,无论如何机关算尽,终皆是无用功。
一边是大清基业,一边是钳制袁世凯,载沣只能选择前者。
很快,接收军权的袁世凯出山,接替荫昌的军权平乱。
袁世凯悄悄对冯国璋说:华甫(冯国璋的字),显出你的本事好好打一场,让大家都知道北洋军的实力!
冯国璋,1859年-1919年
冯国璋此人其实是忠于大清的,同时也忠于有知遇之恩的袁世凯。所以他有些纠结,从内心来说他很想平乱,建功立业,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听从袁世凯的指示。
如今得到袁世凯的命令进攻,冯国璋很兴奋,摩拳擦掌准备夺回刘家庙车站。
04
刘家庙再度燃起战火!
冯国璋憋足一口气,克虏伯炮怒吼着雨点般砸向刘家庙革命军的阵地。革命军这边乱做一团。领导层发生了分歧,有些主张撤军,有些主张血战到底。
步兵指挥谢元凯集结一支敢死队手持大刀,冲向冯国璋的北洋军。但在猛烈的炮火下无疑是螳臂当车。敢死队全部战死。
眼看刘家庙车站确实守不住了,总指挥张景良(湖北新军标统)宣布:快撤!顿时革命军呼啦啦一片纷纷撤退。
张景良掩护撤军,结果被冯国璋的部队活捉。
后来,张景良以叛国贼被处死,临时前仰天长啸:我从此以后不欠大清什么了!
由此可见,张景良虽是革命军,他对清朝还是有某种复杂感情的。这种复杂感情在当时很多革命军中并非少数,一方面他们想推翻清朝统治,一方面又很迷茫没了皇帝后该何去何从。
05
刘家庙失守对革命军打击很大,整个战事对其很不利,湖北军政府弥漫着沮丧的气氛。见多识广的黎元洪此时也不知所措,只得在屋里打转。
黎元洪,1864年-1928年
这时,一个小兵满脸激动跑来报告:报告都督!他来了!
黎元洪不耐烦道:谁来了?
——黄兴!
黎元洪听到黄兴的名字,真是忧喜参半。喜的是,黄兴出现必定会极大鼓舞革命军士气。忧的是,湖北军政府的革命党人大多崇敬黄兴,他一来,我老黎的地位岂不动摇?
先不管那么多了,度过这一关才说。
黄兴,1874年-1916年
黎元洪立即叫来属下吩咐道:快去弄几面大旗,写上“黄兴到”几个字,派人扛着大旗在武昌城内外和汉口占领区宣传。
很快,两面红底黑字的大旗开始飘扬在武昌和汉口——“黄兴到”!
革命军看了这三个字,果然士气大振。老百姓看了这三个字,马上议论纷纷——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黄兴吗?
1911年10月28日,黄兴从上海乘船抵达汉口,他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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