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宋词,只是作为代表文学的概括而已。
词牌前身就是初唐曲子词,后来高层文人进行改造,称之为“诗余”。也就是在格律诗、古体诗之外的“长短句”,专门用来合拍新流行的西域民族复杂的音乐演唱。
一开始,词牌的存在更类似于一种“小令”模式,长调的改进和形成是宋初柳永的功劳,而词牌内容的拓宽则得益于苏轼,所以在唐朝,并没有专业的、系统的词牌规范。有很多古体诗、乐府诗和乐演唱,其他人听了觉得好,就再填一首词给歌女演唱,这首古体诗或者乐府诗实际上就成为了一首词牌。
比如说韩翃的《章台柳》,就是他写了给老情人的一首古体诗:
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如果章台柳看了这个就忘了,这便是首古体诗,可章台柳同学看了怒不可遏,按照这个格式写了一封回信给韩翃:
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同一种格式下出现了新填的词,这个就是个词牌了。
也正因为如此,唐朝有没有专业的词人作品呢?如果不算那些民间乐工,歌女军妓层次比较低的自度曲,可以说在初唐、盛唐、中唐都是没有的,都是文人宴乐之际随手填词,填完了自己也没当回事。敦煌发现的最早的“曲子词”,我们大概能得知这些词的源头就是军妓、民间弹唱的发生。而唐时文人所做的词得以留存则得益于那些文人的其他身份。
唐时的诗余、曲子词大部分已经散佚。
而我们能看到前期的唐词都是诗人作品。如李白、白居易、刘禹锡。
李白的《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
白居易的《浪淘沙·借问江潮与海水》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刘禹锡的《浪淘沙·九曲黄河万里沙》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如今直上银河去,同到牵牛织女家。
和白居易、刘禹锡的类似于乐府诗、竹枝词的词比起来,李白的这首《菩萨蛮》词的味道更浓。而李白卒后十年,白居易、刘禹锡才出生。这就很让人起疑了,按照文体的正常发展,词牌的诞生发展阶段在这三十年间理应不会发生这样的倒退。
所以,李白这首《菩萨蛮》很多人质疑是后人伪作,不过没有定论。也许只是词牌本身格式发展的不同罢了,毕竟两代人对于词牌发展史来说,也不过是一瞬间。
后期的词牌代表人物就是温庭筠和韦庄了。因为王朝渐渐颓败,意气昂扬的诗歌开始隐匿,工巧艳丽的词牌则开始占据主场。温庭筠和韦庄合称“温李”,是“花间词”的代表人物。我们看他们的词,就明显能感觉到和白居易、刘禹锡题材和风格上的不同,题材从江山风景思念走入了闺阁宴乐消磨,风格从端正明丽走入了糜艳颓唐。
白居易的《忆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温庭筠的《望江南》: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再看一首温庭筠的《菩萨蛮》: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字词美轮美奂,却囿于闺阁之中,再无盛唐气象。
而韦庄作为盛唐灭亡后的前蜀宰相,看尽王朝起落,避乱一隅,风格也差不多。不过正是这种格调奠定了词牌千年婉约的底色。
韦庄的《菩萨蛮》: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唐朝的词牌有一个共同的,很明显的特征,就是无论写的什么,写作角度都是从歌女出发。因为写这些东西就是为了给歌女演唱用的,所以这些词本身就具有角度局限性。
词牌到了南唐二主和闲相冯延巳手上,才开始了从歌女代言,闺阁艳乐到抒发自身感情的转换,开始了一次大的升级。这次升级一直到柳永、苏轼手中才真正完成。
而唐朝的词人能有作品流传下来大概就是上面提到的这些。毕竟词牌在唐朝还是上不了台面的,民间大众的创作者的作品大都在没有记录的情况下遗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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