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文学史上,王维是后人再熟悉不过的一个著名诗人了。作为唐代山水田园诗的代表人物,王维的诗作幽静深美,空灵淡远,充满禅意,素有“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美誉。其实,除了他的诗人身份以外,王维更是一位书画大家,具有超高的绘画艺术天赋,被后世称为南宗山水画之祖。
因此,王维在进行诗歌创作的过程中,总是会不自觉地把一些绘画技巧融入到他的诗作中,使他的诗歌充满了画面感,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他的写景诗篇,以五律和五绝居多,篇幅虽然短小,但都极见功力。例如他的经典代表作《鹿柴》,简直就是一幅微缩版的“山水田园”。
今天,笔者要和大家介绍的这首五绝《山中》,在王维的所有诗作中可能稍显冷门,但并不妨碍该诗也是一首经典之作。这首诗虽然只有短短24字,却凝聚了王维这位诗画大家的毕生功力!全诗如下: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这是一首描写初冬秦岭山色的小诗,精致唯美,融入了很多绘画技巧。在首联“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中,诗人调动自己作为画家“体物精细”的“专业”感官,抓住水清天寒的主要特征,运用“状写传神”的笔调,在读者面前展现了一大幅天寒山色图。
在这幅画面中,小溪就像一位导游,带领着我们领略秦岭初冬的山色:一条小溪从山中流出又淙淙而去,磷磷白石显出水面。溪岸边的树枝上,叶子还未飘尽,仍带着几分秋色在寒风中摇曳。“天寒”而不觉寒意凄凉,“叶稀”而不觉萧瑟孤单。
诗人沿溪走来,景物马上发生了变换,一片松柏郁郁葱葱,娇翠欲滴,走在这一片浓翠中间,诗人竟怀疑是翠色打湿了自己的衣裳,“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空翠”怎能“湿人衣”呢?诗人的想象真是奇特!
他想象翠色深厚而含水,是因为浸润了漫山雾气,进而“打湿”了人衣。这种亦真亦幻的感受,是视觉、触觉复合作用的结果,给人一种心灵上的快感,比任何其他言“翠”的琐碎词语更有说服力。真是有声有色,有实有虚,色彩鲜明,格调高扬,在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中并不多见,是王维作为诗画大家功力的一个很好体现。
今天的人们常常登高山以望远,以观景,以陶冶性情。身处巅峰,呼吸那清新湿润的空气,心中不觉舒畅万分,的确会有“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的感觉,这是不入高山便体验不出来的。对于足不出户或者饱受城市雾霾污染的人们来说,这种“空翠湿人衣”的地方不啻是一处仙境。
自然界的美丽在王维的诗作中比比揭示,并不鲜见。然而,这首诗中的画面却更加精致细腻,想象独特,描写传神,足见王维诗画大家的深厚功力。吟诵此诗,真是令人有一种身临其境、飘然欲仙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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