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或瘦,不过是我们所能触及的表面。而人类所真正厌恶的其实是那些不出于饥饿的食欲、毫无节制的贪婪,以及缺乏自控能力所表现出的懒惰。”
文/谢笑添
人们似乎很少愿意坦诚自己对于某一群体有着天生的偏见。然而,拒绝坦白却不代表并不存在,比如下图。
该摄影师的组照中,过度肥胖的女性在很多场景下都收到了旁观者投来的并不友好的目光。
这张照片取自美国一位颇具“分量”的女摄影师上周所拍摄的组照,记录了人们在目睹胖墩运动时,那种下意识的、难以掩藏又不甚友好的神态与情感。
其实,即便我们抛开那些曾反复听闻的,诸如“某男子由于体重过大被要求购买两张火车票”等极端案例,也不难发现,这个社会对于肥胖确实有着一些不易一眼觉察的隐形歧视。
无论是书店养生推荐栏里永远不愁销量的减肥秘籍,还是服装店广告里铺天盖地的“修身显瘦”字眼,一切就好像脂肪天生就是横亘在人类追求美丽道路上的洪水猛兽一般。
然而,谁都知道,这个世界也曾经历过将杨玉环奉为天仙的年代,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人类的审美日趋骨感呢?
这似乎是一个难有定论的问题。从生物进化角度而言,女性的狭窄盆骨与新生儿的大脑袋并不匹配,丰腴的体态反而更有助于人类的繁衍与发展。
在很多人看来,极端肥胖与健康天生对立,但过于消瘦同样有碍生存,更何况从没有科学实验能够证明体重与健康间存在着负相关的联系。
(有兴趣的小伙伴不妨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移步果壳网查看《胖者生存:我们错怪肥胖了吗?》。该文详细讲述了研究者发现,在心脏病、类风湿关节炎、糖尿病等多种症状中,肥胖者平均寿命明显高于正常体重者。)
健康与体重并没有呈现出正相关的联系。
也有人认为,以瘦为美的审美风潮其实由减肥药品或服装产业的厂商们发起,是资本力量受利益推动所创造的产物。然而,倘若我们回顾那些“旧时代”的名著,就不难发现这种略显阴谋论的观点并不合理。
早在欧洲资本主义萌芽前,法国历史学家乔治·维加莱罗即在其著作《脂肪变形记:一部肥胖的历史》中,这样描述15世纪英国国王爱德华四世,“沉迷享乐,从不担心自己的肥胖体型,他毫无节制的大吃大喝,终于在盛年中风而亡。”
同一时代的西班牙,塞万提斯在他著名的《堂吉诃德》中塑造了这样两个人物——天真烂漫到近乎癫狂的理想主义者堂吉诃德唯看重精神与荣耀,口腹之欲从来不是生活的重点,也造就了他清瘦的身材;而他那处处务实到有些贪婪的仆人桑丘,却被其外甥女视作“馋鬼、饭桶”。
类似的情况在文学世界内不胜枚举,反例却寥寥无几。在文豪们的笔下,胖子们总被脸谱化地贴上了贪食、懒惰而又现实的标签,但正如你我所知,这一切皆是为了文学效果所炮制的偏见。
无论体型或人格,堂吉诃德(右)和桑丘(左)皆有着明显反差。
足以影响体重的东西实在太多,饮食与运动不过是其中少数人为可控的因素。生活中,我们总免不了遇到那些因内分泌的失调、某种病症或天生基因而导致体型走样的人们。倘若事先听闻过他们的遭遇,相信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如文章开头照片里的人一样,投去嘲笑的目光。
其实,说到底,肥胖或清瘦,不过是我们所能触及的表面。而人类所真正厌恶的其实是那些不出于饥饿的食欲、毫无节制的贪婪,以及缺乏自控能力所表现出的懒惰。
只是有时,我们不自觉地将这种精神上的陋习与体型划上了并不相称的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