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上海科技馆自然史研究中心鸟类研究团队正翘首期盼着18只燕子的归来。去年8月，18只佩戴光敏地理定位仪的燕子一路向南，去到地球的某个角落过冬，今年它们会回来吗？
好消息可能还要继续等待些时日，目前，已经有大批其他的燕子回来筑巢繁殖了。就在4月底，该团队在青浦一户居民家门前的两个燕巢附近安装了摄像头，在不影响它们的情况下观察起了燕子一家的“生活起居”，孵卵、喂食、育雏……许多以前不为人知的细节被悄悄记录了下来。
除了用于研究，摄像头下原生态的动物生活能否拿出来与公众分享？“不如把动物请进直播间，展现最自然的萌趣生活。”据悉，上海科技馆有意与各大直播平台合作，开设专门的动物直播频道，在治愈千万城市人心灵的同时，为公众参与科学探索一种全新路径。
燕巢装上摄像头，“偷拍”日常有惊喜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这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歌中唱的小燕子就是家燕，上身蓝黑、腹面白色、尾部分叉像剪刀是它们最显眼的特征。
“虽然家燕是与人类关系较为密切的鸟类，但我们对它们在上海的繁殖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为此，三年前，上海科技馆自然史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王军馥团队将研究目光锁定在了家燕身上。
第一年，他们在青浦淀山湖以南调查了五百多个家燕巢，和沪上家燕建立起了“亲密关系”；第二年，他们为体况良好的家燕安装了光敏地理定位仪，期待记录下它们的迁徙路径；第三年，他们一边等待着这批家燕的回归，一边通过摄像头全天候观察家燕的繁殖习性。
此次被“偷拍”的两个燕巢内均有六枚卵，每对“父母”带六个“娃”。在摄像头的帮助下，家燕一些不为人知的生活细节被记录了下来。比如，出壳早的一巢雏鸟学会飞行后，会“侵占”出壳晚的那一巢雏鸟的空间；外径仅10厘米左右的巢内，除了自家的六个“娃”外还有四个“外来户”，而且赶都赶不走。
因为有了摄像头，研究团队时常有惊喜。这些动物生活日常里的“秘密”将有助于人类了解身边的“好朋友”，也能让人们更加了我们生活的城市。
“借一双眼睛”看自然，公众参与科学加速破题
之所以想到安装摄像头，王军馥和团队有着切身体会：“前年我们调查了五百多个燕巢，感觉实在有些跑不过来。通过摄像头安静地旁观，既能突破人力物力的限制，实现真正意义的全天候研究，又能减少对动物们的打扰。”
许多动物生活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有着自己的一方世界；也有些动物离人们很近，但我们对它们了解并不多。人类对动物世界的认知一直在缓慢推进，很多时候哪怕是一点小小的进展，都需要动物学家耗费超出常人的耐心，还夹杂着许多“运气”。科教纪录片《文昌鱼》中一个看似普通的产卵画面，其实是摄像机对着一条鱼妈妈足足跟拍了五天的成果，最终，主创团队还是在回看时才找到了这一珍贵画面。
为家燕装上光敏地理定位仪
事实上，物候学、生态学、环境学等观测任务繁重的学科，确实有不少普通人胜任的观测任务。有没有觉得时常听到哪里又发现了新物种？这与动物爱好者的增多有一定关系——过去，科学家可能每周只能去一两个地方踩点；现在，有许多人默默关注着身边大自然的一举一动。
根据上海自然博物馆自然史研究中心副研究员何鑫的一份调查，近年来国内观鸟组织增加了一倍。过去，通常认为上海的野生鸟类大约有400种，截至2019年，这一数字已精确到了494种，这背后有大批观鸟爱好者的贡献。
我们生活的城市生物多样性如何？生态环境正经历着怎样的变化？显然，这些与人类休戚相关的问题无法单靠科学家来回答。从去年起，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研究员王放开始用80台红外触发相机昼夜不停地观察上海野生动物的活动与种群变化，为此，他招募了100多名志愿者，专门汇报动物行踪，试图以“公众参与科学”的方式加速破题。
将动物请进直播间，观众在探索中满足好奇心
近两个月来，安装在燕巢边的摄像头触发了王军馥和团队更为大胆的设想：与其只有科学家对着画面收集数据，不如以当下热门的直播方式将萌趣的动物世界展现给更多公众。“每天抽空看一看身边可爱的动物们，不仅治愈心情，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在他看来，如果能为动物们开设直播间，或许将打开另一扇公众与科学对话的窗口。
为家燕装环志。
当然，借直播的力量让公众参与科学，还需通过培训建立一套简单而统一的数据记录方法，辅以一张开放式的任务单，如观察家燕不同繁殖阶段喂食的频率、亲鸟如何处理雏鸟的粪便等，期间，观众可以关注各自的兴趣点。这样，科学家既能快速、高效地收集数据、建立数据库，加快研究进度，也能让观众在欣赏直播的同时满足探索世界的好奇心。
动物直播或将打通个人兴趣与科研的边界，在5G、大数据等技术的加持下，借助千万双公众的眼睛，碰撞出更多意外的火花。除了家燕，上海科技馆自然史研究中心对上海现存体形最大的野生兽类狗獾的研究也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有望通过直播向公众开放。
或许一个新的直播频道已然开启，它不像Discovery探索频道那样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只需借助技术的力量在线传递动物世界的萌趣与温情，让人类更加了解这些与我们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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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直播切忌“怼脸直拍”。大多数动物有非常强烈的“领地”意识，在“领地”中它们才会感到安全，从而进行觅食、繁殖等日常活动，陌生物体的进入会打扰它们的正常生活。
作者：沈湫莎
摄影：上海科技馆自然史研究中心提供
责任编辑：任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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