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机器人会抢夺我们的工作饭碗,可人类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争相开发新型机器人,这……这不科学?!
我的机器人“战友”
这个故事发生在美国。塔吉位于巴格达以北,它是美国当时的军事基地所在地。这里环境恶劣,地面尘土飞扬。正是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下,突然出现了一声致命的爆炸声,一群士兵眼见着他们的“战友”倒了下去,不过,他是一个机器人。对所有认识这个机器人的士兵来说,这位勇敢的英雄被亲切地称为“布默”。布默在服役期间,挽救了许多士兵的生命,它总是走在队伍的前面,寻找被埋下的地雷。
▲美国军方使用多功能敏捷遥控机器人(MARCbots)寻找埋设的地雷
“布默”是一款多功能敏捷型遥控机器人,作为军事用途的机器人,它的上面安装有摄像头,看起来有点像一个长颈玩具卡车。这支部队的战士们已经和机器人建立了感情,当它“死去”的时候,他们就像对待心爱的宠物一样去哀悼它。在它的葬礼上,布默被授予了2枚勋章,这是著名的紫心勋章和青铜星勋章,伴随着21响礼炮,战士们安葬了它的金属残骸。
另一个故事发生在加拿大。2017年1月,加拿大广播公司CBC的员工为5台运送邮件的机器人举行了退休派对。这些邮差机器人在迷宫般的公司大楼里穿梭了近25年,一直负责传递员工的邮件。
派对会上不仅有蛋糕,有气球,还有一段怀旧的告别视频,甚至还有一张留言卡,上面写着:感谢你们让每一天都令人难忘,还有好听的“嘟嘟”和“哔哔”的响声!这些机器人要被送往对他们感兴趣的博物馆里度过余生。
从可爱笨拙的办公室机器人到工厂机器人,我们目前还无法与机器人建立起良好的协作联系。当出现问题时,人类会为机器人同事感到遗憾,因为我们在它们身上投射了自己的情感,给他们起名字,甚至还讨论过他们的性别。例如,一位名叫索菲娅的医疗机器人不仅受过训练,而且还获得了沙特阿拉伯的国籍。
▲从我们设计机器人,到经常与它们建立共鸣,这种关系可能会改变我们的工作方式
你是这么依恋机器人的!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专门研究纳米技术的科学家奥利维亚?奥斯本(Olivia Osborne)在工作伊始就有一个机器人同事——“塞尔达”。塞尔达的工作是负责拍摄斑马鱼胚胎照片。奥斯本负责分析这些图像,因为他目前正在研究毒性纳米粒子对斑马鱼正常发育能力的影响。
奥斯本表示:“如果你同机器人一道在一个房间里长时间地工作,你就会开始对它产生感情。比方,你多少会为它感到有些难过,因为它付出那么多,除了电,它什么都得不到。”
人类有将各种各样的实体投射自己情感的本能,包括对动物、植物、上苍、天气和无生命的物体。在有些条件下,我们甚至会把情感投射向岩石。一项获得搞笑诺贝尔奖的实验提出,有些岩石显然就像“纽约的大型商人,他们富裕,衣着光鲜,可能还有点阴暗”,而其他人则是“嬉皮士”。当涉及到机器人时,人的这种投射能达到惊人的新高度。在很多情况下,我们不仅仅能将它人性化,而且还会与它们产生同理心。
2017年,在华盛顿特区的一个购物中心,一台负责安全警卫的机器人在一座喷泉池里被“淹死”了,它是“自杀”的,互联网上充斥着人们的同情与担忧。这个名为“骑士镜”的安全机器人史蒂夫,看起来就像是戴立克(英国科幻电视剧《神秘博士》中的机器人)与星球大战中的R2-D2的结合体,它在登上喷泉池的台阶后发生了危急状况,它的人类同事便纷纷赶来救援,场面一度感人,大量的围观群众捕捉到了救援行动时的戏剧性画面。
▲史蒂夫在购物中心执行巡逻任务时跳进了喷泉池,这名打击犯罪的机器人似乎是在自杀
事实上,我们对机器人的同情与对人类的感情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2013年,德国杜伊斯堡-埃森大学的一组科学家扫描了志愿者的大脑,观察他们对人类、机器人和无生命物体的态度。
尽管他们对机器人的感觉并不像对待人类那样强烈,但在同时观看机器人和人类被折磨的场景时,志愿者的大脑区域出现了同样的活跃影像。研究小组在另一项研究中发现,当观看机器人受到伤害时,志愿者都会有明显的身体反应。
我们对机器人产生同理心的原因
在同理心背后,我们就需要了解这种动机背后的原因:首先,我们需要控制权。纵观人类历史,我们给许多物体冠以人类的名字,从火炮、宝剑、船只,到近代的汽车、风力涡轮机和机器人等设备,概莫能外。诺丁汉大学研究命名学的彼得·麦克卢尔(Peter McClure)说:“许多这样的用法都能被解读为回到人类的生活方式上来,人类都在试图与难以控制的、非常危险的巨大机器建立起某种联系方式。人类要对他们进行洗礼,甚至给他们起了昵称,目的不外乎就是要对他们实施某种控制。对人类来说,这是一种有效的预防措施,不是吗?”
一个例子就是“枪”这个词的出现。回溯到12世纪的英格兰,“Gunnild”是一个颇受欢迎的女性名字。几百年后,这个古老的挪威语——意为“战斗”——赋予了用来保卫温莎城堡的机械十字弩弓,它被命名为Gunnilda(根尼尔达夫人)。随着这个词的逐渐使用和发展,它被简称为“枪”,并被赋予了手持武器的概念,而这些武器本身却极其危险且不可预测。
机器人可以在军队服役,可以取代浪漫的派对伙伴,可以在警察购物中心服务,还可以利用红外传感器选择搭配葡萄酒
事实上,麦克卢尔已经注意到,机器大多会被赋予女性的名字,这可能是出于性别歧视的原因。他说:“我怀疑有一些人试图让男性对女性行使控制权。”在现代社会中,这或许可以从传统的角度上进行解释,例如,对有着若干排锋利牙齿,150米长的巨型怪物——隧道钻孔机,都是采用女性称谓来命名的。在英国投资148亿英镑(196亿美元)的隧道工程铁路项目中,挖掘设备的名称都是以艾达、菲利丝、维多利亚、伊丽莎白、玛丽、索菲娅、杰西卡和埃莉命名的。
▲英国投资148亿英镑的隧道铁路工程项目
在极端情况下,这种将我们所依赖的机器人性化的趋势,有可能会导致真正情感的建立。就像同人类接触一样,似乎这种联系因共同的情绪创伤而得到加强,如此一来,哀悼死去的军用机器人不足为奇。
其次,孤独是另一种常见的动机。回顾人类的进化历程,不难发现,寻找与其他人类建立联系对人类的生存至关重要。这被认为是被社会孤立或被拒绝通常会表现出生理疼痛的原因。我们的身体会倾向于鼓励我们结交朋友并留住他们。
当无法与人类沟通时,我们的社会需求必须在其他方面得到满足,可能是荒岛上的排球(汤姆?汉克斯在《荒岛余生》里将排球当成了小伙伴),也可能是空荡荡的实验室里的机器人。根据《连线》杂志的一篇报道,有些人会为孤独的亲戚购买一台Roomba机器人吸尘器,让机器人陪伴在他们身边。
最后,机器人和人类之间需要有一些切实的相似性,这样我们的想象才会持续下去。它可能是一辆汽车的前灯,而看起来就像是一张脸;或者是一个机器人正试图把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它屡次失败,又屡次笨拙地尝试。
哈里斯说:“如果物体的行为不可预测,比如一辆不能启动的汽车,或者是一辆非常有活力的汽车,如果表现为自行推进运动,那么它就更有可能被人类拟人化。如果有非常少的类似对象以这种方式运行的话,且能够在许多不同的场景下观察到这一行为,那么这些效应就会被放大。”
一旦机器被拟人化,人类与它们的关系就会同人类之间的关系非常相似。或许这就是事情开始变得危险的地方。
▲桑托斯拥抱自己的发明——一个可以帮助挽救婚姻的机器人
犯错的机器人更讨喜
研究表明,就像人类一样,机器人在犯错时更讨人喜欢。例如,一项研究的参与者更喜欢在工作时使用机器人,他们可以通过提供错误指令说出一些奇怪的任务,而这些在现实社会中可能会违反社会行为规范。
在英国广播公司的这部纪录片中,有一个很有启发性的片段。中国阿里巴巴包装中心的一名外来务工人员李燕,描述了她对与自己一起工作的机器人的感受,“我觉得机器人就像人类一样。他们也会犯错误,耍脾气,闹情绪。他们也需要人类的关注和监督。”
士兵和拆弹机器人之间的生命纽带可能会成为一个问题。从走进炮火硝烟,再到勇敢地面对爆炸装置,军事史上到处都有英雄辈出的故事,他们付出了生命代价来拯救他们的战友和朋友,而这项工作越来越多地被机器人替代了,它们也会是英雄吗?如果士兵们把机器人同事同样看成人类,这即意味着他们会觉得机器人应该受到同样的保护。
已经有观点认为,人类可能会爱上机器人,这将会引发另一种棘手的伦理问题。欧盟目前正在考虑是否要把最先进的机器人(人工智能型机器人)视为“电子人”,并授予它们某些人权。
▲这台快乐机器人为孩子们讲述故事、唱歌和跳舞,但它能取代人类的玩伴吗?
但大多数情况下,同机器人同事建立关系无疑是一件好事。实际上,奥斯本可以选择一名人类实验室助理,但她更愿意和塞尔达机器人合作,而塞尔达的优势是很少与她争论。她说:“我曾拥有过这样惬意的日子,这真的太棒了,我们是一支伟大的团队。”这个机器人跟人类没有什么两样,完全可以与之合作,它还有一些超人的特质,比如随时纠正奥斯本的一些错误。
“有时我会释放出一个光的波长,想让它拍张照片——比如说我想要张红色波长照——它会说,嗯,我认为你并不是想要那个波长!我觉得你想要的是444纳米,或者别的什么。”确实,我的本意是想研究一整段的波长,想了解一下它为什么不起作用。这是人们需要认识的——而机器人却提前想到了这一点,他们非常聪明。
随着机器人不断地涌入人类的工作场所,人们开始意识到,机器人可以成为有益的盟友。
编辑:李晨琰
责任编辑:任荃
来源:微信公众号“世界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