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发有很多条路，结果可能很相近，但苏米亚宁愿走更曲折的路

苏米亚正在生物安全柜内进行婴儿肠道菌群研究。袁婧摄

■本报记者　徐晶卉

刚坐到苏米亚的面前，她就递来一瓶咖啡牛乳饮品，“这是今天刚出的样品，你试试口味如何？”

认识苏米亚的人，几乎都曾做过她的“小白鼠”。这可是件好差事，因为光明乳业所有的新品都从她手底下“出品”，“小白鼠”们常能试到与众不同的口味。何为与众不同？苏米亚的经验是，多做一点“费力不讨巧”的事儿，用更曲折的路去实现看似简单的结果，反而能打磨出产品的“棱角”。

用“笨方法”在科研道路上前进了一小步

就在今年3月，光明乳业自主研发的“基于大样本中国母乳营养分析的精细婴幼儿配方乳制品研究和开发”项目，拿到了上海市科学技术奖科技进步二等奖。企业作为惟一完成人拿到这个奖，实属少见。光明乳业研究院产品配方中心配方部部长苏米亚正是这个项目的主要完成人。

官方公布的获奖原因浓墨重彩。比如，这是“国内最大规模之一的母乳样品分析工作”，项目建立了“α-乳白蛋白、乳清蛋白比例和阪崎杆菌等关键指标的检测方法”等等。问起苏米亚，她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们用了一个“笨方法”，在科研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小步。

说“笨”，是因为科研方式很“不讨巧”。为了对母乳成分做精准研究，苏米亚的团队决定在上海收集1000份母乳，以确保实验结果有可比性。为此，她跑了很多家医院，询问能否采集母乳，但没有医院肯为企业做担保。苏米亚想来想去，找到了一个法子———找为新生儿体检的社区医院做沟通，“整整半年，我天天忙着跑社区医院做培训，与新手妈妈沟通，建立信任，终于取得了足够的样本数量。”

大样本母乳被收集、处理后，苏米亚又给自己“挖了个坑”。一般的研发项目，可以在体外消化、动物实验、临床试验中选择一种方式来进行，但这个项目把所有方式都做了一遍，只是为了更精准地分析母乳化婴儿配方粉在肠道菌群构建、矿物质吸收和耐受性等方面与母乳的差距及优势。

这个项目一共做了五年。从2012年启动，一直做到2016年才完成，成果已逐步运用于新一代婴儿配方粉之中。很多人觉得没有性价比，但苏米亚说，这就是科研人员的匠心，“有些研究你做了四五年，可能只是形成一个报告，或者几篇论文、几个专利，在外界看来只会得到一个小结论，但如果没有这个过程，你很难对这个品类有深刻的理解。”

这样“费力不讨巧”的事儿，苏米亚做过很多次。2006年，公司开始研发致优牛奶，苏米亚全程参与研发。鲜奶的成分无他，就是牛奶，但如何做到最新鲜、保留更多的营养，在制作工艺上是大有学问的。比如，在鲜奶的开发中，温度与细菌之间是一对天然的矛盾体：理论上，温度越低，牛奶中的营养会更好保留，但细菌也容易“入侵”。因此，市场上的鲜奶通常采用国际通行的“巴氏杀菌”法，在75℃～85℃下杀菌。

但苏米亚却选择了一条难走的路———低温处理。她的团队搜遍当时全球最顶尖的技术，决定尝试低温陶瓷膜过滤工艺，将鲜乳通过微米孔径的陶瓷膜，滤除其中的细菌。经过反复的验证，这种比巴氏杀菌温度更低的技术终于落地，保留住了鲜乳中珍贵的免疫球蛋白、乳铁蛋白和多种活性营养成分。

苏米亚说，在研发这条路上，“费力不讨巧”是一种品质，她宁愿走更曲折的路去达到看起来简单的结果。

做研发不能闭门造车

苏米亚在研发部门一做就是16年。刚入门那会儿，市场上的乳品品种还比较简单，16年过去了，整个市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市场的变化必定会传导到研发部门。过去，一位研发人员只需知道原料、工艺，能根据要求形成一个产品就算合格。而现在，要求则高得多，“一位好的研发人员，需要有‘全局观’———从地域范畴来说，要关注全球的市场、原料和高新技术，在产品打磨上，则更应该具备‘产品经理’的气质，不能闭门造车。”如今的乳品市场，再没有“一款产品通吃天下”的可能，个性化标签越来越明显。这是挑战，也是机遇。“许多产品，当消费者打开来喝的时候，只有一种口感；但为了这种口感，研发人员在背后要做大量工作。”苏米亚说，既要很深刻地理解目标产品、目标人群，同时又要保留乳品营养和健康的本源，研发这门技术活的门槛，会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