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鼓励年轻科学家进入新的领域,那里人少,即使有朋友从事同一领域,也不会有研究‘撞车’带来的尴尬”
“没有健康的身体,肯定没办法胜任科研漫长而辛苦的劳动,所以我一直希望学生注意锻炼,有强壮的体魄”
“中国的年轻科学家应该更有勇气,抛弃导师所从事的领域,开创自己的方向。”昨天,2016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美国西北大学教授詹姆斯·弗雷泽·斯托达特在复旦大学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时说,中国的科研支持稳定、目标聚焦,在未来科学领域有着巨大的引领潜力。目前中国科学家最需要的就是认识自我,拥有更独立的研究经历,“不要再在导师的领域附近小打小闹了!”
年轻人应有勇气抛弃导师的领域
74岁的斯托达特在披头士《当我六十四岁时》的音乐中,打开他简短的PPT,回顾他从出生到得诺奖的人生。
将一个分子环穿到一个分子轴上,并发现环可以沿着轴移动。正是基于这个发现,他开发出了一个分子电梯、一种分子肌肉和基于分子的计算机芯片。也因为这些工作,他得到了诺贝尔化学奖。
然而,即使时至今日,分子机器还处于刚刚起步、离实用距离遥远的阶段,甚至还有很多人质疑“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斯托达特说:“今天的分子机器就相当于百年前的莱特兄弟刚发明的飞机一样,未来必将改变人类的生活。”
近几年,从事分子机器研究的学者越来越多,这个领域正在逐渐变得热门。目前,它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如何模拟人体的状态,设计出可以用能量驱动的分子机器———如果这点可以突破,那么分子机器将会进入加速度发展的时代。
斯托达特回想起自己刚开始进入时的分子机器领域,那真是一片空旷的疆域:他去过英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日本等七八个国家,每个国家都只有一两个人认识到他工作的重要性。
“所以,我一直鼓励年轻科学家进入新的领域,那里人少,即使有朋友从事同一领域,也不会有研究‘撞车’带来的尴尬。”斯托达特说。他尤其鼓励中国的年轻科学家抛弃导师的领域,开创自己的研究道路。因为在他看来,中国对科研的投入十分稳定,聚焦目标又十分明确,在美国、欧洲的科研政策前景不明朗的当下,对全球科学家都具有很大的吸引力,而这种勇气正是科研中最需要的。
然而,没有一种开拓是凭空发生的,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与不同的人交流,“跳出盒子外思考”非常重要。从超分子进入分子机器领域,斯托达特自己就深有体会。1987年,超分子获得了诺贝尔奖,而他正好从学术界进入工业界,与工程师交流三年后,他明白了“简单是最重要的”的道理,从而改换研究思路,开始钻研分子机器。
做科研要有“马、大象和蜜蜂”的品质
斯托达特表示,自己招收学生并没有特别固定的条条框框,但希望学生具有三种品质——像马一样健康有力,像大象一样“皮厚”,像蜜蜂一样勤奋。
“没有健康的身体,肯定没办法胜任科研漫长而辛苦的劳动,所以我一直希望学生注意锻炼,有强壮的体魄。”斯托达特认为,这是最基本的条件。而像大象一样“皮厚”则是要求学生能够忍耐批评、受得住失败的打击,有坚韧的个性。很明显,越是开创性的工作,遇到的困难越多,任何推进都要经得起同行的质疑和检验,没有这样的心理素质,自然无法承担起开辟全新领域的重任。最后才是如蜜蜂般勤奋,每天不松懈地工作,也是优秀科学家必备的素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