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顶尖机器人生产企业中科新松有限公司的订单量增加迅速,客户原来只是集中在汽车领域,但这两年来已经涉及日用、食品、化工等各个领域。“机器换人”时代逼近,传统工人何去何从?
选择工人还是机器人处在“角力”中
在昆山富士康公司开始推自动化时,工厂主管热情并不高,不过当一些工作环境不好的工种难招人、更难留人时,主管们便主动要求换上机器生产线,用机器人替代工人。
“很多研究显示,我国单位劳动力的成本已经接近美国。”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副研究员、上海科技发展研究中心主任王迎春说。所谓单位劳动力成本,是指平均劳动报酬/劳动生产率,我国工人虽然薪酬不及美国,但由于劳动生产率比较低,两者相除的结果相差无几。所以要保持中国制造竞争力,通过产业升级提升劳动效率是必走之路。
中科新松有限公司副总裁杨跞表示,一个焊接工人在上海的月薪达6000元左右,一年用工成本10万元,而一台焊接机器人的售价也在10万元左右,一般简单工种的替代机器人半年就能收回成本,而复杂一点的也只要2-3年就能收回成本。
对企业来说,机器人与人之间的抉择始终处于“角力”中。杨跞说,越是简单重复劳动力密集和高危行业,越容易被取代,前者机器人的效率比工人高得多,而且质量也好,后者只有出很高的价钱才能请到愿意做的工人,而使用机器人的价钱则少得多。
有人会失业,有人会忙不过来
不过人们也不必过于担心,因为用人成本的高企会导致企业家更快推动工业4.0,改变生产方式。“正在被机器人取代的是普通制造业,而高技术附加值的制造业则暂时不受影响,这与我国推进智能制造,让国内涌现更多高端制造业的意图是一致的。”杨跞说。
事实上,从工业革命开始,“机器换人”的进程就开始了。尽管那时人们也忧心忡忡认为人的劳动力将被机器所取代,然而社会发展至今工作岗位不是更少了,而是更多了。究其原因,老岗位被取代的同时,也涌现出了新岗位。
王迎春表示,在打车软件出现之前,专业出租车司机200万人左右,而现在滴滴的注册司机超过了1400万,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高效的新模式催生出了更多的用车需求。“工业也是如此。”王迎春说,“以前是富士康这样的企业流水线大规模生产相同的商品,以后将会有更多个性化需求涌现。”
沈阳机床集团正在研究布局的云制造平台就出于这个考虑,让工业生产采用“滴滴机床”模式,把数控机床连在云平台上,用共享经济把生产消费需求和闲置的生产能力对接起来。可以预见,一旦分散式的智能生产足够便捷,潜在的个性化生产需求就会被激发出来。
工业附加值拷问工人素质
从用人成本来看,劳动密集型企业撤出中国造成的暂时工人失业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让王迎春在意的是,这一轮产业升级背后,产业链上下游出现的新岗位能不能留在中国。
杨跞也认为,机器人大规模推进后,会衍生新的岗位,例如设备维护保养、机器人二次开发、二手设备交易、机器人应用培训等,从事这些工业对工人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
“德国向来重视对人的培养,德国工业4.0战略很看重工人素质问题,我们对产业工人‘升级’关照还需加大。”王迎春说。
富士康也证实了这一点。富士康科技集团总经理游象富曾宣布,未来富士康招人,重点将招聘能够操作最先进自动化设备的技术员或工程师,要本科学历,还要有专业特长。不过从目前应聘的情况来看,许多工人仍然只会干利用“蛮力”的扭螺丝,而对操作机器“完全没感觉”。
有专家还提出,“机器换人”已经成为产业能级提升的大方向之一,产业链条会新生很多新的岗位,作为其智力支撑的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的培养更加紧迫,我国的职业教育能否应对这一转型,值得重视和思考。
文汇报记者 沈湫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