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在读博士生、中国科幻作家郝景芳日前凭借 《折叠北京》 入围2016年雨果最佳中短篇小说奖,但在此之前,已经有两位中国姑娘的作品登上了大名鼎鼎的《自然》杂志,一位是硕士、没挂靠单位的“野生”作家,另一位是在中国科幻圈里小有名气的中文老师。
赤足狂奔,我要发《自然》
很难想象,被国内科技工作者视为国际顶尖学术杂志的《自然》,也会和科幻小说扯上关系。所以,你应当理解一个理科生在《自然》上发表文章的兴奋。
去年6月,北京大学物理系毕业生、现任西安交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中文系讲师王瑶(夏笳)在《自然》上发表了科幻小说《让我们说说话》,当她提前知道自己的作品要发表时,来回把邮件读了三遍,然后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冲进父母房间大喊:“我要发 《自然》啦!”,据她所说,上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还是高考估完分。
在夏笳发文前一个月,清华大学生物学硕士李恬就在同一个栏目发表了名为《水落石出》的科幻小说,她也是首个在此栏目发文的中国作者。文章发表后,她请全宿舍人吃了顿饭,也开始有机会接触到中国科幻圈中以前只听说过名字的牛人。
英国《自然》杂志创办于1869年,但开设科幻小说栏目却是1999年的事。当时李恬在清华大学生科院读硕士,业余时间写作,由于学业关系,她经常要翻阅《自然》等科学杂志,注意到了这个新开的栏目。夏笳则是在给雨果奖星云奖双奖得主、华裔科幻作家刘宇昆翻译他在《自然》发表的科幻小说时,萌生了不如自己也给《自然》杂志投篇稿的想法。
写科幻和写论文差不多
所有想在《自然》上发表文章的中国作者,都面临如何用英文写作的问题,在此之前,李恬从来没有用英语写作过,这让她提笔时困难重重。李恬说,在《水落石出》发表之前,她曾多次给《自然》投过稿,现在看来,那时的作品很难兼顾科幻背景和故事剧情,“未来”栏目的编辑科林·苏利文建议她读一下《指环王》,学习作者怎样构建一个虚拟的世界。
如今声名大噪的郝景芳是李恬在清华大学读书时的师姐,她们经常在校内网和微博上聊天,讨论科幻小说中的情节。“师姐人很热情,她为我的文章提意见,也曾帮我规划未来。”李恬说。
要写一篇能在《自然》上发表的科幻作品,李恬要查资料、反复修改,严谨程度不亚于从事课题研究。“你的水平决定了你的文笔或者实验严谨性,你必须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李恬说,为了文中一句话,她去查阅了古罗马历史,连文章的名字都用上了拉丁文。
写作经验丰富的夏笳,用一个晚上就“搞定”了这篇文章,不过她也说,其实是抱着写论文的态度写的,甚至还问过编辑,是否需要加上参考文献。
在文章即将刊登前,夏笳发现配图是一个男生的头像:“这怎么行,明明是以自己为原型写的!”通过与编辑交涉,最终换上了小女孩的图片。
科幻的魅力在于“预见未来”
《水落石出》描述了在未来,人类能够掌握一种技术,能直接观看过去任何时代的“历史”,可是这些被描述得波澜壮阔的历史故事由于不对当时人的口味,并不受欢迎。不过,“偷窥”历史的人们不知道,未来的人们也在“偷窥”他们。
《让我们说说话》用一位语言学家跟外来物“小海豹”的交流,来表达不同物种之间的沟通之难。
两位作者如此严谨地写作,是因为“预见功能”是《自然》最重视的科幻属性,这一点从“未来”栏目的征稿条件就反映出来,它要求“来稿风格最好是‘硬科幻’(和科学直接有关的),而不是纯粹的幻想、意识流或恐怖小说”。而比较小说中幻想的某些技术性细节与后来的发展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吻合,也就成了衡量“硬科幻”作品优劣的一个重要标准。
此次入选雨果奖的 《折叠北京》也有同样的气质,李恬说,《折叠北京》用肆无忌惮的科幻笔触描写了无比真实的北京日常生活,“这种设定给了虚无缥缈的科幻以烟火气”。夏笳则表示,《折叠北京》 表现的社会阶层分化主题如今十分火热,近年来的科幻电影《雪国列车》《极乐空间》,都是同一主题的不同呈现方式,而且从科幻作品来看,许多人对这一问题抱有悲观态度,而这也很符合西方主流科幻小说反思现代科技的理念。
文汇报记者 沈湫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