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关注的是,目前为止,美国高校却迟迟没有对网络身 插图:宗怡婷
在美国高校,学生雇人完成线上课程的有偿服务,不仅是一种时兴的新型作弊方式,更已悄然成为“朝阳产业”。
小抄、偷窥、透明胶带等等作弊方式都落伍啦。因为这些歪门邪道应付的都只是传统考试。而今,连作弊都在线化了:美国的自由职业者和创业者们公开向学生叫卖在线作弊服务,这种有偿服务甚至可以“贴心”到全程冒用学生雇主的身份,完成所有在线课程,学生需要做的只是付钱。
《大西洋月刊》记者德里克·牛顿去年以学生名义暗访了一家大名为“无需学习”的在线作弊公司。“无需学习”对哥伦比亚大学英语文学在线课程的报价是1225.15美元,全程全包在线枪手服务并且保证“良”以上成绩。
这家公司对其服务解释得利落干脆:“我们有一群经验丰富的学术专家,来代替客户上课并完成在线课程。”而它的广告更简洁明了直击“用户痛点”———“我们知道你的工作和生活已经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哪有时间学啥网上课程? 我们能为你提供全方位的在线课程服务,包括课堂讨论、测验、测评等等。我们的团队素质高又专业,精通各类作业服务。我们保证提供100%无抄袭论文,确保你获得好成绩。”
被刺激出来的“市场需求”
《大西洋月刊》 认为,在线教育的发展与在线作弊的迅速滋长之间,或许并无直接相关性。但越来越多的在线课程,意味着有更多学生通过线上学习,也意味着在线作弊拥有更多的潜在客户。
根据美国2014年在线学习调查报告,约三分之一的全美高校学生参与线上学习,近700万学生至少参加一项在线课程。其他统计数据略低,约25%的美国大学生参加在线学习。无
论哪个数据,都意味着在线作弊服务提供商坐拥的潜在客户数以百万计。体量之大,蔚为可观。
从美国放眼世界,在线教育已经无可争辩地成为价值1000亿美元的全球性行业。而且据预测,如果有朝一日在线教育的学位、证书在影响力与含金量上等同于传统教育,在线教育市场甚至可以改变高等教育,重新定义“上大学”这件事。不过,要想让这一切真的实现,在线教育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出办法来对付越来越“猖狂”的在线作弊。原因很简单,付费冒名顶替使得学生本人没有丝毫长进,而通过传统课堂教育获得的学位再“水”,至少学生本人到过课堂、受过些许“熏陶”。
随着越来越多的大学把越来越多的课程在线化,即便仍具争议,实际上,在线教育学位的声誉与地位正在提升。在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纽约州立大学等高校的多个专业可以通过全程在线学习的方式获得学士学位。在佛罗里达中央大学,学生可以在线学习所有基础核心课程,学分占比高达他们本科学位要求的一半。佛罗里达中央大学已把许多热门讲座放到网上,学生们可以方便地“参加”虚拟学习。
4万美元雇个枪手
随着网络作弊服务的唾手可得和在线教育学位的逐步普及,按一门课多花1000美元、一个本科学位需120个学分计算,多花大约4万美元就能雇枪手轻松拿到个学位。考虑到美国高等教育本就要价不菲、大学学位因对就业加分带来的显性及非显性收益,只要4万美元,就能不用去上课、甚至连网络碰都不用碰,对一些人而言很可能是超值的人生投资。
在线作弊这种只要多花钱就能“直接”拿到学位的现实可能,进一步加剧了美国高等教育的阶级偏见、种族偏见。美国高等教育本就因向那些更有能力负担得起高额学费的精英群体倾斜、造成实际的机会不均等,而长期饱受诟病。
退一步说,只要花钱、无需学习、就能拿学位的在线作弊,至少使得美国教育机会均等化的努力更趋复杂。
更残酷的现实是,那些有能力购买在线作弊服务的学生主顾对作弊提供商还有选择权。“无需学习”的网站广告说得很明白:“社会公认的一个事实是,有钱人就是比穷人优势多。我们这类公司本质上是市场经济的产物,符合最基本的市场经济规律。另外,我们服务的价格相当具有竞争力,几乎人人都能承受得起。”
在线作弊负面影响不限于此。美国教育部督察长凯瑟琳·泰伊早在2013年就在国会听证会上指出,2009年至2012年间,提供在线教育的大学被在线冒领的财政援助高达187万美元,这笔损失不得不由美国全体纳税人埋单。“远程教育管理对教育部门和校方都是挑战,因为远程教育的各个环节均通过互联网实现,能够确认学生身份的面对面实际接触,如课堂出勤情况,不仅受到限制,有些甚至灵活到取消了,确实不要求学生实体出勤。”
大学为何“按兵不动”
份欺诈进行“严打”,原因何在?一种观点认为,在线课程、在线学位、在线学历相比传统线下教育成本更低。2012年美国一研究机构报告估计,课程上线相较传统方式可节约成本约40%。《大西洋月刊》 记者也认为,节约成本确实是学校大力推行在线教育的“痛点”所在,毕竟确认学生的账号是否在线登录,比统计课堂出勤简单太多。
不过,经过进一步分析,降低成本并非是美国高校经济平衡考虑的全部。
高校在线教育吸引的潜在学生或客户远多于传统教学方式,因为在线课程比传统课堂方式更便宜、更方便,学生们的兴趣也很高。客观而言,美国高等教育入学率已进入增长的平台期,甚至过去5年里略有下降。而选择在线大学教育的人数却呈持续增长态势,去年同比增长了57万人次。
降低生产成本、吸引更多客户,即便学费降低,仍将创造巨额利润,这与众所周知的沃尔玛盈利模式非常接近。即便面临诸如易用性、网络欺诈等问题,学费降低、学生兴趣高涨,仍使得在线教育具有强大的内生增长动力。
打击在线作弊有无办法?
在线作弊服务提供商有没有可能收手呢?
专家认为,没有办法能直接制止在线作弊服务提供商。“只要你有搜索引擎优化的基本知识,就能在网上卖任何东西,”更何况,有多少普通人愿意承担判断在线教育服务的性质究竟是正当辅导还是违规作弊的责任呢?
不过,与在线作弊的斗争并非毫无希望。高校和在线教育提供商其实是有办法和手段控制在线作弊的。
师生间更多直接接触与在线课程相融合就能管用。除了传统的师生在课堂里面对面授课相当于考勤之外,在线交互视频技术也是师生直接接触方式之一。
“降低在线教育身份欺诈的一种办法就是采用诸如视频聊天等既难伪造、又可留存记录的技术手段,”首创在线视频认证系统的史蒂夫·戈特利布认为,“随着越来越多的学校和技术合作伙伴采用在线面对面互动学习的方式,在线作弊的空间将被压缩。”
诚然,诸如在线视频技术可以从根本上杜绝身份造假,但这类保障手段似乎只对研究生等小班化教学有效。因为这种方式需要校方的当场确认,那么校方需要配备专人确保在教室或在线视频有效捕捉到学生本人的出勤情况。不过,这样一来,对校方而言投入的成本也相应提高了,至少要对小班化教学和技术保障投入相关人力等资源配置,造成学校推广在线教育的经济收益同时被稀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