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的话
文艺是城市文化的灵魂。上海要建设成为国际文化大都市,既需要不断创作出有影响力、有很高艺术水准的文艺作品,拥有一批享誉界内外的名家大师,同时也需要我们的文艺人才队伍后继有人,青出于蓝。2014年,第六届上海文学艺术奖首次推出“上海青年文艺家培养计划”,挑选出各个艺术门类具有出色才能和较大潜力的43位青年人才作为培养对象。近两年的时间里,围绕这些年轻的艺术人才,多方合力搭建平台,不但形成了“一人一策”极具个性的培养计划,而且举办了一系列讲座观摩、采风沙龙、展演展示等活动,这些举措为培养对象深入基层、跨界交流、扩大影响力提供机会。培养计划有激励还有考核,实现“可上可下”,对不适合继续培养的对象建立退出机制。这些做法不仅探索了“德艺双馨”人才的扶持孵化机制,而且勾勒出上海人才培养精细化方案的雏形。
今天起,本报推出“上海青年文艺家培养计划”系列报道,通过专访培养对象,看看培养计划对文艺人才有哪些推动,青年文艺人在想什么做什么,如何理解和践行“德艺双馨以德为先”。
(王珮瑜近照。)
文汇报记者 钱好
问: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答:唱戏。
问: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答:最想实现的是京剧艺术的当代化。问: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答:在今年的小剧场戏曲节中首演跨界戏曲 《白蛇·水月》。在今年6月和12月,推出“余脉相传”传统骨子老戏展演第二季。
在西安刚刚获颁“2015中华文化人物”,紧接着就飞南京举办“京剧清音会”,回上海讲了一堂“瑜乐戏剧课”,之后又去大连演出 《红鬃烈马》——2016年才开始,“瑜老板”就已经马不停蹄地跑了小半个中国。记者好不容易“见缝插针”见到了王珮瑜,她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啃着一张烧饼接受采访。中途掰指算了算:“从去年9月到今天,一天都没歇过。”
从头一个用吉他伴奏的京剧人,到首次由戏迷众筹办演出,20余年一路走来,女老生王珮瑜用一个个“第一”不断创造着惊奇甚至争议。2016年,她还将赴拉斯韦加斯,参与全球首档戏曲真人秀节目的录制。
有人说她不安分,荣誉和票房都有了,何必还一个劲地东奔西突。王珮瑜的回应是:“京剧行业需要我这样傻乎乎的、愿意拿自己试水的人。必须有一些人在泥地里、荆棘中,一步步地把路蹚出来,后面的人就好走了。所以我只有使劲唱戏,使劲‘不安分,,让新一代有才华的年轻人有一个更好的市场、行业的‘生态,去唱戏,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2015年,王珮瑜担任小剧场京剧《十两金》的制作人,这出戏也是上海首届小剧场戏曲节唯一的委约作品。演出大获成功,虽是新人新戏,却被观众赞为“有骨子老戏的意境”,而这股熟悉气质的背后,少不了王珮瑜前前后后忙碌的身影。她协调灯光、舞美、服装、音乐,连一个“点心包袱”的道具也亲手制作,可谓事无巨细一一打点。“当主演的时候习惯了提要求,现在要处处为剧组服务,同时还要保持自己的艺术主张,还真挺难的。”王珮瑜笑说,这次身份的转换也让她多了不同的视角,更添了一份积淀。尽管“小剧场戏曲”是一个新概念,但王珮瑜认为,它在艺术层面上其实是对传统的回归。“从前的中国戏曲,勾栏瓦舍,三面都可以看。后来变成镜框式舞台了,把什么都放大了,大制作、大场地,却是让戏曲慢慢地走了样。”在她看来,戏曲从本质上必须是近距离、互动的,由观众和角儿共同完成。而小剧场戏曲,恰恰是对从前戏楼、戏园子观剧传统的恢复。
这些年,王珮瑜一直在做两件事———传承与传播。她上台只唱老戏,就算用“吉他+京剧”的新锐组合,唱的还是《四郎探母》这样的经典剧目。近年来,王珮瑜还向沪上收藏家李锡祥先生问艺,将《朱砂痣》《南阳关》等数十年未见的老戏重新搬上舞台。她始终相信,传统艺术本就前卫时尚,复古就是最好的创新。为了让更多从未接触过京剧的观众能够了解欣赏这门古老的艺术,她在各地举办“京剧清音会”、京剧公开课,用清谈、教唱、讲解等方式普及京剧的知识和经典曲目,一大批年轻人就是在她的引导下对京剧“路人转粉”、“粉转骨灰粉”。她说:“关注京剧的人多了,京剧的生态就会越来越好。”
就在几天前,王珮瑜意外在一次颁奖典礼的录像回放中看到了20年前的自己。那一年,她刚刚得到“小冬皇”的称号。面对纪录片摄影机,她诉说着对京剧渐趋小众化的担忧,并立下志向:“等我有能力的一天,我要让京剧变得更好!”时隔多年,王珮瑜已全然不记得说过那些豪言壮语,但令她感慨并庆幸的是,为了这样一句承诺,自己一走就是20年。“好在,我一直没有放弃,也愿意一辈子这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