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三体》海报。(片方供图)
《三体》电影和舞台剧将在今夏同时发力,继《盗墓笔记》《鬼吹灯》后又一个“超级IP”即将席卷更多文娱领域。近期,电影《三体》曝光了一张“蝗灾”版海报,颇有几分诺兰《星际穿越》的科幻人文主义色彩,但《三体》走的却是《星球大战》的市场路线。游族影业买下了《三体》所有的改编权,正加速对它的商业化开发———投资过2亿元的第一部电影甫一杀青,又宣布将在今年6月1日开演《三体》舞台剧。
IP开发的目的是通过每一次的衍生获得新的粉丝群,超级IP意味着有着更强大的市场力量。而作为中国科幻文学史上的里程碑式作品,同时进入世界级科幻文学殿堂的小说《三体》,无论粉丝与否都对它有着一份独特的情怀,从这个层面上说,《三体》 的开发潜力更不容忽视。这部舞台剧由《盗墓笔记》原班制作团队打造,3Dmapping、全息成像和镭射激光灯等多媒体技术的加持,最终将为扑朔迷离的情节承担渲染功能,还是把舞台剧沦为一场五光十色的灯光秀? 我们希望能在《三体》舞台剧、电影中看到一种特效技术脱离匠气的可能。如今,飞速发展的特效工艺已能还原人类的大部分想象,但手段能否获得突破性的应用———服务于“说故事”而并非故事主体、并非营销的噱头。中国电影工业须且试且思。
《三体》在对科技文明和宇宙文明的想象中,试图构筑一个与之相应的、对等的生命历史进程和社会思潮演变。当科技进步到更高级的维度,宇宙级生命体的生存形态与组织方式是否也进化到了更“高级”的层面? 《三体》以“光速”的视角森冷地猜测着宇宙的真实目的。好莱坞老牌超级IP《星球大战》借着星际战争的辽阔背景老调重弹地咀嚼着角斗场和议事厅的权力斗争,倒不如《三体》具有更超越的“造物主视角”。
相比20世纪之初,人类社会在影像世界里呈现的对于科技未来的隐忧和悲观情绪,或者是当下以《火星救援》为代表的科学乐观主义的新崛起,《三体》另辟蹊径,自有天平。它既不绝对悲观,又不绝对乐观,地球文明、三体文明寻求生存的过程,本就是宇宙无穷寿数中的沧海一瞬而已。但作者刘慈欣却也肯定着生命体主观能动性的一面。《三体》母本的独特魅力,是中国科幻在世界影坛独树一帜的机遇,成为中国科幻话语力量的崛起。同时,对它的改编更代表了对中国电影工业、戏剧工业水平的挑战。中国科幻电影断档许久,我们亟需一部好的科幻代表作来证明自己,但在伊始难免历经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
“写实”是科幻电影最基本的功课:复原一个鸟飞绝、人踪灭的“红岸基地”;一场纳米武器展示无情力量的“古筝行动”;一个超乎三维世界经验的质子多维度展开和一个穿着VR感应装置才能深深陷入的神秘、烧脑的三体游戏,在恒纪元与乱纪元中不断脱水与“苏醒”的三体人……这些,精良而有诚意的特效就能做到。但在这个史诗级的宏达世界观里,更多的是特效解决不了的问题———“射手与农场主”的假说如何在全人类基础科学领域造成恐慌;叶文洁对于人性善恶的挣扎相背以及“十年浩劫”在整个叙事中的克制性,如何均衡;天马行空的《三体》游戏里,借东西方智者排演的三体文明困境背后的哲学与人文思辨,怎样呈现?这可不是不断追加的特效投资和熊熊燃烧的经费所能找到的“故事密码”。
“一幅是画面庞杂精细的《清明上河图》,另一幅是一张空旷的天空照片,空荡荡的蓝天上只有一缕似有似无的白云。哪一幅包含的信息量更大?答案是后者要比前者大一至两个数量级。”刘慈欣在《三体》第一部小说里似乎已揭示了立意的奥秘:它的海量信息是隐藏在深处的。
或许,我们可以把《三体》IP化当作一场试炼:没有科学顾问团,我们就建起来;无法处理密集的创意,就建立一个有很多智囊来“帮忙思考”的创作机制。归根结底,任何超级IP,只有认真对待才有更长远的艺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