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唐闻佳
“波士顿正在取代硅谷成为生物科技的新巅峰”,近两三年,波士顿与旧金山到底谁是“创新第一城”的比较在业界吵得热火朝天,这两座美国的科技创新城的样本比较,倒为理想创新城的创建提供了难得的窗口。
从旧金山机场打车驶上高速,能看到远处山谷上竖着三行大字“南旧金山科技城”。欢迎你,你已经在硅谷了!
没错,硅谷早已不是当年斯坦福大学教授费德里克·特曼在学校里辟出的一块空地。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尤其近些年,硅谷的扩张势头迅猛,以至于许多游客要来朝圣,往往“连门都摸不到”--硅谷不是一条街,不是一座城,而是整个大湾区。
硅谷在地域上的扩张,与波士顿的超紧密科研模式形成强烈反差,两地在创新实力上的较劲也正越咬越紧。
“后脑勺竖起的头发”
不管湾区人对“波士顿崛起之说”有多么嗤之以鼻,科技专栏的犀利笔头源自对产业界的观察,一些敏锐的科创公司已经开始搬着小板凳前往波士顿。
在很多方面,旧金山习惯了当第一,“全球最宜居城市”、运动战绩傲人(美式橄榄球旧金山49人队5次夺得“超级碗”冠军,连斯坦福大学队也捧过“玫瑰碗”)。波士顿在生命科学领域的进犯,着实让它很不好受。“加州人以烂漫出名,但当你说生物科创中心要搬到波士顿了,你去看看他们后脑勺竖起的头发!”硅谷科技作家如此调侃。
不管湾区人对这样的说法有多么嗤之以鼻,专栏作家的犀利笔头源自对产业界的观察。一些科技创新公司已经开始搬着小板凳动起来了。波士顿的生物产业集群正以加速度赶超硅谷,一些高科技公司争先恐后地入驻,包括谷歌、亚马逊、PayPal等。
加州的生物制药老总也注意到了波士顿的崛起。南旧金山一家生物制药公司的CEO托尼·科尔和加州卫生机构--湾区生物,以及会计事务所德勤发起了一个工作组,拉来了生物科技公司的CEO、投资人、大学高层,这些人走到一起围绕一个目标:促进高新生物技术的“头脑风暴”。业内评论,托尼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发起人,这不仅因为他运行着一家炙手可热的生物公司,更因为他能给西部带来许多新鲜观点,因为他的大部分职业经历在东海岸。
托尼的工作组提示一个有趣的现象:难道,东西融合是一种趋势?这两地的创新模式到底有何异同?
“波村”更能办成事?
波士顿又称“波村”、“博士屯”,以形容它的小,高学历密集。据说,在这里科技青年换工作都不用重新找房子,连楼都不用换,只要换个楼层……人才与机构高度密集,被认为是此地“能办事”的要素。
早在2013年,业内就有声音称,波士顿可能取代硅谷成为生物科技创新之巅。当年7月,《麻省理工技术评论》推出为期一个月的“创新集群”报告,开篇就是“奔向波士顿的超密集生物集群”。很多人说,这是身处波士顿的麻省理工毫不避嫌地给广大投资客发招商信号。
毫无疑问,世界上最著名的创新集群是硅谷,它在计算机和生物技术领域已占据统治地位多年。但多种迹象显示,波士顿以及与它相邻的剑桥地区,尤其在坎德尔广场,靠近麻省理工学院、哈佛大学,大有赶超之势。
坎德尔广场可谓波士顿的创新心脏,它以密集的大型实验室闻名,哈佛-麻省理工布洛德研究所就坐落于此。这个研究所汇聚了成员实验室的博士、博士后等各层次跨学科研究人员,专研各类尖端的生命科学问题。这大概是生物领域研究者密度最高的地方,汇聚了全球基因组学、神经科学、生物技术等领域的科学家。今年诺奖呼声很高的华人科学家张锋就是布洛德最年轻的核心成员。
应该说,波士顿从不缺乏大型本土生物技术公司,比如健赞,不过,如同投资人让-弗朗西斯·福米拉说的,波士顿直到2002年才开始加速发展,此时瑞士的制药公司决定把它的全球研发总部搬到波士顿。那时起,越来越多的药企来了。强生在波士顿组建创新中心,在描述这个创新中心时,强生说,“人们可以自由来去,碰撞新点子”。
由于药品专利大量到期、发现新的化学药进入瓶颈,制药公司正在步入艰难岁月。生命科技传统创新模式的极限日益显露。在寻找新药的道路上,重要的改变就是从化学向生物转变,最激动人心的亮点是对人类基因的探究。这正是在查尔斯河畔发生的一切,也是麻省理工、哈佛的长木医学中心里发生的新变化。波士顿在生物创新领域的赶超源自这种绝佳的转型时机。
另一个波士顿能成为生物创新新集群的原因在于这里是一个“能做成事”的地方。波士顿不乏大量投资公司,它们能把新的科学吸引到一起,快速组建新企业,这些小公司极具创新实力与活力。
这一切还基于这里高度密集的高级人才。“我可以用惊人的速度组建一个团队。不像在硅谷,地方太大,大家散得太开。”一名曾在波士顿的投资人这样告诉记者,在波士顿,为了一份新工作,年轻人都不需要搬家,很多时候甚至都不需要换楼,就是搬到不同的楼层。高科技公司的密集程度可见一斑。
波士顿又称“波村”、“博士屯”,以形容此地之小,高学历密集。人才与机构高度密集,被认为是此地“能办事”的重要因素。
创新传奇鞭策后人“想更大”
加州悲壮而又疯狂的移民历史让这里的人天生就相信一切皆有可能。但现实里,创新技术不可能存在于创业者自己的魔幻肥皂泡里,需要政策、环境、资金等支持,比如眼下的高房价是波士顿和硅谷在挽留人才时需要考虑的问题。
现在业内最关心的问题是,波士顿真能从硅谷这里摘得生命科学的皇冠?在福米拉看来,波士顿的崛起依仗很多优势,包括政府对医学研究的支持。不过,根据普华永道的报告,硅谷的生物技术企业在2012年创造了10亿美金的财富,而马萨诸塞州(波士顿所在州)的所有企业加起来仅创造了8.6亿美金。直到近年,两地才大致进入肩并肩的态势。
硅谷所在的加州绝不会坐以待毙。加州已公开提醒人们,它仍是全球最密集的高新生物医药企业所在地。
有观点认为,波士顿的成功在于受到更多流行理念的影响,就是公司应该起步小而紧密,这对潜在的投资买手来说很有吸引力。客观地说,这是为了寻找出路的短期做法,却不是建造一个超级公司所要经历的。这个理念在当下的生物科技公司比较流行。但在西部,这个想法似乎还不盛行。
“有更多改变世界的理想在这里。”生物医药公司高层管理人员西姆说,西海岸的伟大企业对在这里的企业家来说有一种策发创新的影响力。
“硅谷不止有生物医药,还有太多高科技的成功故事在此诞生。”一名加州的科技专栏作家称,加州悲壮而疯狂的淘金热和移民史让这里的人天生就相信一切皆有可能。这才有了真正的大型生物科技公司,安进、基因泰格在硅谷;谷歌、苹果、亚马逊、脸书、特斯拉,也都在硅谷。几乎每隔十年,就有一个划时代的创新在硅谷问世。
在美国国内,认为这一东一西的两个创新科技区各有优势与弊端,不妨互相借鉴。比如波士顿离华盛顿更近,这个地缘优势让它很容易“和官员勾脖子”,游说政策变化。
“创新技术不可能存在于生物科技大佬们自己的魔力肥皂泡里,还需要政策、环境、资金等支持。”有评论认为,辽阔的湾区眼下要解决的一是交通,人们要花30-45分钟见面开会实在麻烦;第二就是高房价,对年轻人来说要在硅谷买房挺困难。
波士顿也在经历这个痛点。科技的发展助推了当地的房价,眼下每平方英尺的房租超过100美金,六七年间涨了3倍多。房屋中介莫里称,年轻的创业者都希望在创业集群的周边找房子,因为他们在寻找一切意外--可以随时随地地撞见关键人物,聊上几句,促成合作。
应对高房租,硅谷希望重振“车库文化”,这个曾让硅谷成为硅谷的文化,让一代代年轻人以清贫却不乏理想的方式开始科创之路。
只是,现在的顶级富豪们,谁愿意出租车库,给明天的乔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