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新一届主席选举日期的确定，曾让正值多事之秋的国际足联度过了短暂的平静。尽管期间深陷腐败丑闻中央的大佬们互相指责、推诿的声音从未平息，但在不少人看来，待明年2月新掌门人确定后，这些曾经权倾足球世界的名字才会真正迎来自己的“审判日”。

然而上周，随着国际足联道德委员会的一纸禁令颁布，表面的和平终被涌动的暗流击破。根据禁令，现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副主席普拉蒂尼和前秘书长瓦尔克将在90天内被禁止一切足球相关活动（该期限还可额外增加45天），而此前几度炮轰布拉特贪腐的前国际足联副主席郑梦准则收到了“禁足”六年、罚款10万瑞士法郎的重磅罚单。

在美国、瑞士司法机构动作频繁的同时，国际足联自身对于大佬们的腐败指控长期以来却态度审慎。如今，“禁足令”的骤然公布，波及最深的自然是国际足联主席的换届选举。尽管不似郑梦准已基本出局，留给布拉特、普拉蒂尼操作的时间也所剩无几，而这或许也将成为这一世界第二大体育机构彻底洗牌的前兆。

流言四起，谁能自证清白

对于被道德委员会“禁足”一事，早已无法自证清白的布拉特所表现出的惊讶情绪颇为令人意外。据《纽约时报》报道，布拉特的律师团队已向道德委员会正式递交上诉材料，坚决反对布拉特所受到的不公正对待。

对于“不公正对待”所指，该报道并没有太多涉及，但其中有两个细节却值得注意。其一，据布拉特身边的工作人员表示，布拉特的震惊源于事先未曾收到相关通知。尽管听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但道德委员会的做法并不有违“程序正义”。其二，布拉特的律师团队要求看到案卷材料，并举行发布会进行说明。然而，根据道德委员会新闻发言人马克·滕布的说法，在国际足联批准其要求让案件调查过程更公开透明的决议前，他们并不具备公布案情及修改判决的权利。对于布拉特的律师团队而言，这意味着上诉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容乐观。部分美国媒体甚至认为，布拉特的上诉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绝不轻易认罪的立场而已。

相比之下，普拉蒂尼的“落马”或许更让人始料未及。事实上，就在普拉蒂尼收到“禁足令”前，这位曾数度站在布拉特对立面的前欧足联主席才刚刚递交了新一届国际足联主席的竞选材料。尽管也曾遭到瑞士检方问询，但当西方主流媒体痛斥布拉特近年来在世界杯选举中的可疑举动时，舆论间质疑普拉蒂尼的声音却并不多。欧足联甚至一度发表声明称，对普拉蒂尼有绝对信心，并会一如既往表示支持。

不过，据路透社报道，由于担心“公然反抗国际足联处罚决定会招致更大的制裁”，欧足联随后放弃了这一声明。而英国《每日邮报》则在随后披露了对其更不利的消息。报道援引了一位国际足联内部人士的话称，“国际足联有新的证据表明，普拉蒂尼的行为已超越渎职范畴，甚至濒临刑事犯罪。”

禁令之后，还需深入改革

如今，无论国际足联内部抑或外界舆论都普遍认为，布拉特、普拉蒂尼与郑梦准的足球政治生涯已基本终结。对于早已蠹众木折的国际足联而言，一场彻底的洗牌是重塑品牌形象的必由之路。

然而，关于国际足联的负面言论却并未因此停歇。按照国际足联规定，在布拉特与普拉蒂尼相继被停职后，国际足联副主席、非洲足联主席哈亚图顺理成章地代理了主席一职，临时掌管“内阁”。

尽管哈亚图“任期”短暂且无意参与竞选，但其糟糕的身体状况以及同样“满目疮痍”的过往履历依然成为了众矢之的。据法新社报道，这位现年69岁的喀麦隆人有着多年严重的肾病病史，尽管哈亚图本人多次申明肾病并不会影响履职，却并未对“严重肾病”这样的说辞加以否认。更重要的是，与布拉特以及普拉蒂尼相比，哈亚图的接管丝毫无助于扭转国际足联的形象。

美联社记者杰拉德·伊姆雷指出，哈亚图的名字已常年与腐败联系在一起。2011年时，作为国际奥委会执委的哈亚图因收受2万美元“黑金”，而遭到时任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的谴责。与此同时，他还与另一位非足联官员一同曾被指控，在卡塔尔申办世界杯的过程中收受150万美元的贿赂。尽管这些谴责与指控并未终结哈亚图的足球政治生涯，却也让他的履历上充满污点。

对此，就连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也直呼，“够了（Enough is enough）”。他在一份措辞强硬的声明中强调，国际足联的声誉等同于足球运动的声誉，正如当年曾经历了盐湖城冬奥会丑闻的国际奥委会一样，国际足联需要一场彻底而深入的改革，并且必须寻找一位外部人士进行主导。而在足球世界，改革的呼声同样不绝于耳，亚足联提出国际足联需改革现有的管理体制，而德国足协则希望通过一位新的主席还足球运动以清白。只是，对于如今群龙无首的国际足联而言，能在当下挺身而出，引领这场深入改革的人似乎尚未出现。

文汇报记者 谢笑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