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蓓文

8月3日，波多黎各政府发展银行宣称，波多黎各未能偿还8月1日到期的5800万美元债务，这笔债务是总额约720亿美元债务中的一部分。信用评级机构宣布波多黎各的情况构成违约(尽管波多黎各官员争辩说这不算违约)。这一美国海外属地首次债务违约，在国际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早在2013年，波多黎各就已经出现债务危机的征兆，在国际三大评级机构的评级中，波多黎各债务的评级仅高于垃圾债券一个等级。债券价格不断下滑，导致债券承销商们忧心忡忡。

一些美国媒体说,波多黎各正成为“美国的希腊”。今年5月，由于美国政府多次表示无意出资救助波多黎各，只会提供技术性指导，投资者对波多黎各的信心逐渐丧失，波多黎各债息急升，甚至超过了深陷债务危机的希腊和阿根廷。一系列的因素叠加，导致波多黎各终于走向债务危机的深渊。

首先是波多黎各人口常年外流，就业机会缺乏导致经济整体下滑。长期以来，为摆脱高昂的生活经营成本和缺乏就业机会的现状，波多黎各人背井离乡来到美国寻找工作，导致国内轻壮年劳动力的缺失，政府的社会福利支出上升，而整体经济下滑，不得不依靠外部借贷，这进一步加重了债务负担，导致债券的信用评级下调，借息升高，形成恶性循环。

其次，波多黎各体制改革滞后，经济结构脆弱难以应对债务危机。持续多年的财政赤字、各种结构性问题以及脆弱的公共财政导致波多黎各出现将近10年的经济停滞；更为严重的是，根据美国破产法第9条规定，只有联邦州辖的行政区或公共机构才能申请破产保护，由于波多黎各是自治邦，不能选择申请破产保护，因此它在面临这场债务危机时几乎束手无策。

雪上加霜的是，由于美国政府声明不考虑救助计划，导致投资者信心逐渐丧失。今年6月29日，波多黎各总督帕迪利亚承认政府削减开支和重组债务的努力失败以后，曾经呼吁债权国“共担牺牲”；同时，作为美国的海外属地，大多数投资者对于美国是否出手救助寄予很大希望。然而，美国政府却声明尚未考虑联邦救助计划。美国的袖手旁观终于成为压死老牛的最后一根稻草。

旁观亦难自清，作为美国的海外属地，波多黎各债务危机无疑将波及美国本土经济。债务危机爆发后，深受低就业率和经济衰退困扰的波多黎各人将会更多地选择离开本土，美国无疑将成为他们的首选。大量外流人口的涌入将加剧近年来美国本就存在的就业问题。袖手旁观的美国政府不仅会给人留下冷漠的印象，更多的是会让人感到美国本身已经复苏乏力，自顾不暇。

其次，美国的对冲基金和其他买家握有数十亿美元波多黎各债券。波多黎各是美国第三大的地方债券发行者，仅次于加利福尼亚州和纽约州。虽说与希腊违约不同，波多黎各的经济规模要小得多，因而不会对美国经济造成很大冲击。但是，美国的对冲基金、共同基金和其他买家已经购买了数十亿美元的波多黎各债券，波多黎各债务违约难免产生连锁反应，对美国经济造成负面影响。

无序解决将会让整个美国付出代价。据报道，今年早些时候美国国会曾有议员提出一项对于破产法的修正案，试图帮助波多黎各，但遭到共和党人的反对，因而被搁置。假设美国国会继续拒绝修改破产法，作为美国的联邦领地，波多黎各无法适用联邦破产法，同时由于联邦法律优先于地方法律，波多黎各又无权通过自己的立法解决债务危机，因此这些无法偿还的债务如想进行重组将会困难重重。为此，美国财长杰克·卢近日表示，波多黎各债务问题的无序解决将让该国以及整个美国都付出高昂代价。他敦促美国国会采取措施化解这场危机。

有鉴于此，外界猜测，美国也许将寻求一种变通的方法如允许波多黎各申请破产保护等来帮助波多黎各重组债务、渡过危机，以避免产生连锁反应放大这一债务危机对美国经济的负面影响。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国际投资室主任、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