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能不能预测预报,科学界一直有争论。虽然目前我们还做不到严格意义上的同时指明地震发生的时间、地点和大小(简称地震三要素)并对其明确界定的地震预测预报,但地震的预测预报不仅是强烈的社会需求,也是对自然现象非常有意义的探索。”在 “5·12”全国防灾减灾日前夕,著名地球物理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陈运泰接受红星新闻采访时表示。
79岁的陈运泰精神矍铄,思维清晰。他是“地震可预测”的坚定支持者。他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关于地震预测,国际上曾经有过非常乐观的想法,认为不需要弄清楚地震是怎么回事,仅凭观测到的一些“前兆”现象就能像气象预报那样对地震进行常规的预报,“包括一些大科学家都这么说过,事实证明不是那样。”
“几十年的实践表明,如果想预测预报地震,就必须认真研究地震。”陈运泰说。
他补充道,“地震不等于地震灾害,认识到这点是很重要的。如果对地震认识不足,研究不够,在不该建设的盖房子、建大桥。或者是修了,没有严格按设防等级,地震以来就有可能造成灾害。”
早在2011年,时任全国政协委员陈运泰在全国政协会议上审读我国“十二五”规划纲要草案时就注意到,草案里在谈到防灾减灾体系建设问题上,是这样表述的:“提高地震监测分析与震灾防御能力。”他坦言,按照我国的《防震减灾法》,“预测”不应被“分析”所取代。
陈运泰认为,实现地震预测预报是地球科学家追寻的目标。他表示,地震预测是科学难题,不能苛求科学家在短时期内实现地震预测的目标。 “但如果不做地震预测研究,那就永远预测不了地震,永远实现不了这个目标;如果因为地震预测难度大就放弃,从长远看将会有非常大的损失。”
科学家要勇于迎接挑战
在陈运泰眼中,虽然地震预测预报难度很大,对地震学是一个挑战,但不能因为地震预测难度很大,就放弃努力。
“科学家就是要迎接挑战的。” 陈运泰说。他介绍, 地震预测难度在于人和仪器不能深入到地球内部深处。 虽然人类目前采取科学深钻的方式,到达了地面以下约12千米的位置,但相当对于平均约6371千米的地球半径而言,只是钻探了“皮毛” 。他举例,“相当于用铅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半径10厘米的大圆圈,从比例来看,铅笔画的线条宽度与大圆圈的半径之比,都要比 12千米与6371千米之比大。”
陈运泰介绍,虽然深钻只能钻探到“皮毛”,且是“一孔之见”,但是从“一滴水可以见到太阳”,科学家还是十分看重的。目前科学家已经通过深钻,已获得了不少关于地震震源的认识。“虽然有些讯息是稍纵即逝的。比如认识到断层面上的摩擦是怎么回事,是干的还是湿的?如果是干的,摩擦力就很大,断层就很难错动,也就不容易发生地震。如果是湿的,摩擦力就会降低,也就容易发生地震。”
“地震科学主要是一门观测的科学,不像其他自然学科,可以在实验室里做实验。”陈运泰坦言,人类目前对于地震研究还是比较肤浅的,仍处于“幼年阶段”,和其他自然科学学科相比,地震科学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地震研究路漫漫
陈运泰表示,虽然目前水平我们还做不到严格意义上的预测预报地震发生的时间,地点和强度,但如果把时间区间放到例如30年,做某个地方未来30年可能发生多大地震的预测,这就是地震烈度区划。
“如果能够预测出某个地区、多大范围,未来30年可能发生的最大地震是多少,虽然还不是公众需要的地震预测,但这对指导工程建设意义还是很大的。” 陈运泰说。
相关资料显示,地震烈度区划是根据国家抗震设防需要和当前的科学技术水平,按照长时期内各地可能遭受的地震危险程度对国土进行划分,以图件的形式展示地区间潜在地震危险性的差异。地震区划图是有关地震安全的强制性国家标准。国家的基本建设项目都要按地震区划图来制定抗震设计标准。
陈运泰认为,对地震的研究一方面要加强对地震的研究和探索,另一方面努力运用已经掌握的知识,来预防和减轻地震灾害。
“虽然地震预测预报难度很大,我相信经过努力,一代人不行两代人,两代人不行三代人,要有这个信心。”陈运泰坦言,尽管地震预测预报很难,迄今没有解决,但这也不是地震研究的终极目的。“地震学家不但要探索地震预测预报,还要探索如何控制地震,不但要探索地震控制问题,还要探索如何利用地震这一巨大的能源问题。即使地震预测预报这一难题今天已经解决了,地震来了照样房倒屋塌,地震学家还得研究工程抗震问题,研究如何预防、避免和减轻地震灾害的问题。更何况今天还没有解决地震预测预报问题。“地震学家面临着许多挑战,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真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
来源:红星新闻
编辑:赵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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