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鸿
2017年11月13-14日,东盟峰会及东亚合作领导人系列会议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举行。其中,恐怖主义威胁成为此次会议的重点议题。据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会后透露,两天会议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讨论恐怖主义问题。然而从媒体报道来看,与朝核、经贸合作及已经缓和下来的南海议题相比,恐怖主义威胁所受到的关注度并不高。
其实,东南亚近年来再次面临严峻的恐怖主义威胁。例如,2016年1月,印尼首都雅加达街头遭遇连环爆炸和枪击事件,导致7死17伤。极端组织“伊斯兰国”事后声称对此负责,使该案不仅成为印尼近年来遭到的最大恐袭,也成为“伊斯兰国”恐怖分子在印尼的首次作案。同年6月,马来西亚雪兰莪州蒲种山庄的一家酒廊也遭遇了“伊斯兰国”恐怖分子制造的榴弹袭击,导致8人受伤。泰国南部在当年8月接连发生爆炸袭击和纵火事件,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的家乡达沃市和总统卫队也先后遭遇恐袭。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今年5月,菲律宾暴恐团体试图效仿“伊斯兰国”的“武力建国”模式,袭击占领了菲律宾南部城市马拉维,战事不仅持续了将近五个月之久,还导致至少30万人流离失所,超过千人命丧黄泉。
东南亚暴恐势力再次袭来是内外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一方面,东南亚部分国家迟迟未能解决的民族、宗教纠纷为恐怖主义滋生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例如,菲律宾南部的摩洛民族解放阵线和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先后与政府军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冲突,导致该地区长期动荡,经济社会得不到发展,还因为政府管控力弱而成为各种犯罪团伙、暴恐势力的藏身与训练之所。尽管菲政府试图通过和谈实现社会稳定并发展经济,但2015年以来和谈停摆引起了一些激进分子的强烈不满。他们试图采取更加暴力极端的方式,有的甚至转向了暴恐组织。还有,缅甸的若开邦也存在类似的问题,若开邦的罗兴亚人不仅未被政府承认为本国公民,还经常在冲突中被迫流离失所,因而对缅政府积累了极大的怨恨。而这种怨恨很容易成为暴恐势力进行渗透和利用的工具。去年10月和今年8月,一个自称“若开罗兴亚拯救军”的武装团体对缅孟边境的军警站点进行了武装袭击。
另一方面,国际暴恐势力的发展变化对东南亚暴恐势力的死灰复燃产生巨大影响。起初是“伊斯兰国”在中东的崛起对东南亚的极端分子和暴恐势力提供了示范和鼓动的作用。自2002年印尼巴厘岛爆炸案之后,东南亚国家加强反恐力度,一定程度上打掉了当地暴恐势力的嚣张气焰。然而,“伊斯兰国”在中东以武力建国的方式迅速崛起,极大地触动了东南亚的极端暴恐分子。他们有的举家前往叙利亚和伊拉克参加“伊斯兰国”,有的则打着“伊斯兰国”旗号在东南亚扩张势力。此次占领马拉维市的“阿布沙耶夫”组织和“马巫德”组织都曾宣誓效忠“伊斯兰国”。但后来随着“伊斯兰国”在中东屡遭挫折乃至兵败如山倒,东南亚地区继而成为了吸引暴恐分子回流聚集、开辟“伊斯兰国”东亚省的新战场。在此次占领马拉维市的战斗中,就发现有来自印尼、马来西亚、巴基斯坦、沙特阿拉伯、车臣、也门、印度、摩洛哥和土耳其等国家和地区的“圣战分子”。而且,他们与菲军警在马拉维市对峙五个月之久,反而暴露了菲军警能力之弱,也使该地区名声大噪,或将吸引更多“圣战分子”前往。
东南亚地处国际交通枢纽,人员、商业往来频繁,恐怖主义的蔓延将对地区人员的生命财产、经济发展所需要的安定环境产生严重的破坏,有些甚至进行海上恐怖袭击,威胁航道安全,影响全球经济的正常运转,危害性极大,应引起高度的重视。正如杜特尔特所说:“恐怖主义和暴力极端主义不分国界,威胁着本地区的和平、稳定与安全。”目前,东盟国家虽然采取了一些合作,包括印尼-马-菲三国的苏禄海联合巡逻、发表《制止激进化和暴力极端主义抬头的马尼拉宣言》、将东盟防长扩大会从每二至三年举行一次改为每年举行等,但解决恐怖主义的威胁仍任重道远,不仅需要加强情报分享、政策协调乃至联合行动,还更需要加强合作解决地区的暴恐根源。(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安全与军控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