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一档大型科学辩论节目《未来说——国际青年科学思辨会》登陆沪上荧屏,北京大学、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武汉大学等8所高校的辩论队开始辩论当下“烧脑”话题:人类该不该寻找外星人?人工智能会取代人类智能吗?“冷冻头颅”延续生命你接受吗? ……
中国科学院院士、著名物理学家褚君浩作为科学顾问团总顾问,坐镇科学辩论会。借助电视这种喜闻乐见的方式,这次的科普传播样式,干脆连横亘在科学家和公众之间的那个讲台也拆除了,大学生激烈地辩,科学家默默地听,观众随着辩手们不断抛出案例,分析场景,理解科学的精髓。
科学是可以辩论的吗
《未来说》制片人王宁在节目筹备时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也是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就是在选中的8所在国内排名还算不错的高校中,居然没有一人辩论过科学话题。“有位辩手还问我,科学是可以辩论的吗?”王宁说。
科学界与公众的交往,常被描述为“科普”。科普不仅是普及科学知识,其实更在潜移默化地歌颂科学、强化科学在公众心目中的权威地位。“长期以来我们许多人都把科学等同于真理,事实上科学与一般意义上的真理是有差别的。”顾问团成员、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钟扬说,“科学是不断假设和检验的过程,有许多过去被认为是科学的东西,现在已经被否定了,而现在认为是科学的东西,未来也很有可能被颠覆。”
人们对科学的认识正在趋向“科学”,就算不设置辩论赛,现实生活中的科学辩论声早已此起彼伏。比如,在日本福岛核事故前,科普读物中一般很难找到描述核电危险的内容,不过如今当人工智能刚刚起步,物理学家霍金就连连发声,提醒人们警惕人工智能发展,而在中国是否应该建造全球最大的粒子对撞机这一问题,著名数学家丘成桐和中科院高能所所长王贻芳表示支持,而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则持反对意见。
对科学的认识趋向“科学”
褚君浩是科普“达人”,过去的几年里,几乎每个月他都要走进社区、大学等地,做3-4场讲座。科学家台上讲,听众台下听,是科普最常见的场景。上海交通大学科学史教授江晓原就说,一两百年前,夏夜的花园里,盛装贵妇一边观星,一边虔诚地接受天文学家的知识普及;演讲厅里,衣冠楚楚的听众济济一堂,聆听科学家演讲。
辩论却大大不同。褚君浩说:“科学辩论与普通辩论的最大不同是,就算你技巧再娴熟,手段再高明,一旦科学性出了问题,一切都崩塌了。”所以在第一场关于人工智能的辩论中,所处正反方的武汉大学和北京大学,都要划定智能的定义是什么,是人类脑袋中的情感与灵光,还是包括各种模式。
这原本是王宁所头痛的,高校辩论队中大部分是文科生,即使有几位理科生,也难以保证科学上的不出错。不过操作起来却没想象那么难,让科学家组成顾问团,对每一支参赛队进行专门赛前辅导,这样的建议得到了很多科学家的热烈响应。
公众何以与科学家“共脑”
如果你有心,就会发现这次出现在大学生辩论场上的题目,有许多正是科学家群体中津津乐道的话题,比如“人类该不该寻找外星人”“人工智能会不会取代人类”等,钟扬对此也颇有感触,上世纪90年代初,他在美国留学时,人工智能还是博士生和教授圈子里谈论的话题,而现在几乎成了大街小巷普通百姓口中的话题,公众与科学家似乎“共脑”了,他们讨论着相同的话题。
这也是近年来,形式各异的科普栏目纷纷涌现的原因。不久前,电台的 《十万个为什么》 栏目上线,第一期节目也是探讨人工智能,提问观众中有货车司机,有快餐店收银员,而总是给研究生上课的钟扬在他的网络科普栏目中,居然收到了一位5岁孩子提出的栏目改进意见书,这让他非常高兴。
究其原因,褚君浩认为其中颇为关键的一点,是科学与生活的关系越来越紧密。“现在的科学与健康、与经济发展大有关联,让人不注意都不行。”钟扬则说,科学的门槛在降低,而科学家也有意向公众解释他们在做什么,以获得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