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自麦家小说《解密》的同名青春谍战剧已杀青,演员陈学冬(左)、颖儿分别饰演密码破译员容金珍、翟莉。(均片方供图)
根据海飞小说《麻雀》改编的同名谍战革命剧预计今年6月将登陆电视荧屏,演员李小冉饰演“双面特工”沈秋霞。
本报记者 许旸
眼下,改编自麦家小说《解密》的同名谍战剧正在后期制作中,今年将播出,全剧聚焦“傻瓜天才”容金珍破解“超级密码”紫密、黑密牵出一段段“碟中谍”热血故事;根据作家海飞《麻雀》原著改编的同名谍战剧预计今年6月登陆荧屏,60多万字长篇小说 《麻雀》 也将同步首发;基于作家畀愚谍战小说《邮递员》《叛逆者》的影视剧改编正在紧锣密鼓创作中。可以说,继《暗算》《潜伏》《风声》等影视剧走红荧屏后,“谍战热”依然不减。
业内有种声音,一波三折的谍战剧,有个特别吸引人的元素,那就是悬念;但不少狂轰滥炸的剧作往往悬念雷同,新鲜感因此大大降低。褪下层层悬念,谍战精品还应留下什么?麦家曾说:“这是个消解英雄和崇高的年代,同时我们又无比需要他们。”《解密》让无名英雄更接地气,青春朝气的演员阵容突破了“脸谱化”。在畀愚、海飞看来,具备了故事性和戏剧感之后,一曲曲战争时期的血火悲歌,可以让更多年轻人认知并回望那个特殊年代,其中关乎信仰、情怀、理想的承继,这是十分要紧和迫切的。
评论家、《人民文学》 主编施战军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同是大热谍战题材,好的小说往往在枪林弹雨、明争暗斗中构筑世间万象,投射人情冷暖。“与其讲他们在写生死考验,毋宁说解读的是人生普遍性的困境与道理。重重疑团下,信仰是最终
的底牌,人物为理想不断奋斗成长的精神面貌呼之欲出。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走的不是一般通俗文学的路数,更多还是纯文学乃至经典文学的取向,具有更为扎实的质地。”
超出所谓传奇局限,刻画复杂人性
弥漫在十里洋场的街头风尘,霓虹掩映下的血雨腥风,生离死别中的爱恨情仇———写完 《叛逆者》,畀愚愈发理解了笔下的蓝小姐与顾先生,“他们从更广泛意义上诠释着背叛与坚守。尽管世事如牌局,但我确信人生中有些变幻跟这个世界无关。”他说,历史与人类的迷人之处,往往在那些被遮蔽的地方,而谍战小说正是要呈现暗处的挣扎、蜕变。《潜伏》 除了表现谍报人员的过人胆识外,还深入挖掘这批特殊人物的内心世界,不动声色的智斗环节中,人物心理斗争和情感波澜丝丝入扣。“所以,我们有理由去尊重那些从时光暗淡处放射出的人的光芒。哪怕它微弱如萤火划过夜空。”畀愚说。
这种光芒很大程度上正是来自作家对复杂人性的立体刻画。“以往不少谍战小说主人公是一呼百应的英雄,传奇色彩浓厚,自带头号人物光环,但这种扁平化处理很难激起饱满的审美体验。”施战军说,角色并不是作家手里的牵线木偶,而是需要大量严谨细节去雕塑,让人物自发成长,尊重人的自主选择和心理逻辑。当人物所处环境、内心活动都揭示得相当充分
时,人性的复杂才显得可信,个体追求家国情怀、实现革命理想的历程,才能更加引起读者共鸣。
作家王安忆说过:“事实上,佩剑时代已经过去了,须男人深入虎穴龙潭的机会凤毛麟角。”随着大众审美的变迁,对英雄的刻画不再拘泥“高大全”,而是人性化、多元化。干出大事的,更多是人海中有血有肉的平凡面孔。海飞 《向延安》 里,向伯贤三儿子向金喜本是酷爱厨艺的青年,懵懂中踏上革命之路,与同学们直奔延安不同,他被安排留在敌特内部“潜伏”,忍受着误解和危险,解放后,与他单线联系的人牺牲了,他的革命者身份无法确认,最终成为普通工人。《解密》 同样描摹了无名英雄的隐忍与挥洒,将革命历史题材以更容易被当下接受的有温度的方式呈现,烘托出日常背后的无常与苍凉。
海飞用“深海”形容谍战题材———水面平静,水波下暗流涌动,甚至潜藏着巨大危险。“正是这种反差勾起了许多人强烈的窥知欲,恨不得穿戴潜水设备,潜入海底一探究竟。”他说,历史是丰富、复杂而曲折的,充满了各种可能性与偶然性,他希望在时代风云中探讨人性最深处,力争使每个侧面都打磨出光泽。
不止于设置悬念,更凸显信仰力量
如果说,故事惊险好看是谍战作品的“皮囊”,那么这一题材所传递的价值观则决定了其精神高度。有评论称,不
少谍战小说中的主人公,披坚执锐、驰骋乱世,是为获得和平家园不得不选择的人生之路;虽负痛前行,九死其犹未悔。这种感染读者的精神力量,经由情节层层递进与铺陈,水到渠成,愈发凸显出革命者的情怀与信仰。
在构思创作 《麻雀》 时,海飞查阅了上世纪40年代上海滩大量谍战史料,包括中共“红队”执行任务等细节。“那时的地下斗争,每个行动者几乎都命悬一线,每个情报工作者,堪称在刀锋上行走。如此惊险的人生,如果没有信仰的力量支撑,几乎无法坚持。”海飞坦言,他落笔时总有个场景挥之不去———在子弹随时都可能飞来的长街上,一位革命者无比从容大步前行,留下最决绝的背影。无论是置身虎穴的双面特工陈深,还是与敌周旋的神秘特工沈秋霞,都拥有一段瑰丽人生。“惟祖国与信仰不可辜负”,既是当时保家卫国者的真实写照,更是整部作品提炼出的灵魂内核。
畀愚在小说 《邮递员》 中,令掩藏在邮递员身份下的革命者形象日渐清晰———他们骑着自行车穿行于旧上海街巷,那些应有的景致与声音,与车轮交错。在惊涛骇浪与潜流暗涌并存的时代里,这是关于爱情、兄弟情义的故事,更是一曲信仰的赞歌。主人公徐德林惨死前,遭日本特务严刑拷打,狠心咬掉舌头,幼子仲良不解:“父亲只是个邮递员,他有什么话比他的命更重要?”小说借老潘的嘴说出:“他是邮递员,还是个不想当亡国奴的中国人。”畀愚直言,如果可以,他想以此作为对这一种人生的缅怀与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