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美洲峰会的领导人合影(图源:CNN)
6月9日至10日,美国拜登政府大张旗鼓宣传已久的美洲峰会在洛杉矶召开。本届峰会从会前筹备到邀请阶段再到实际召开,可谓始终争议不断。国际社会的评价也从“充满期待”一路跌至谷底,拜登的“大操大办”最终沦为“史上最尴尬的一届峰会”,成为了美国外交历程中新一段“黑历史”。
举办美洲峰会,既可以说是拜登政府调整美拉关系的一个举措,也可以称得上是民主党未了的“一段夙愿”。在奥巴马的任期末尾,2015年的第七届美洲峰会上,奥巴马与古巴领导人劳尔·卡斯特罗会晤,并在次年访问古巴首都哈瓦那,实现了美古“外交破冰”,同时也标志着美国“重返拉美”外交方针的正式实施。拜登作为奥巴马政府时期的副总统,或许是为了重现这个“重要外交成就”,或许是为了继续推进被特朗普上台打断的“重返拉美”计划,确实对本届峰会寄予厚望。然而从筹备阶段开始的一系列“骚操作”不仅导致美国未能重新树立威信、巩固地区领导地位,反而使拉美国家与美国“渐行渐远”,将自身的无力暴露在全世界面前。
从结果来看,拜登举办美洲峰会的失败恰如一个没落贵族强行维护尊严的挣扎与尴尬。美洲峰会之所以会失败,在时代背景、办会思路和机制本身都各有其原因。
从时代背景来看,美国自身影响力下降和美洲“左翼回归潮”都使美国难以继续推行“一言堂”。毫无疑问,拜登举办美洲峰会的原意是为美国“立威”,为此他不仅在筹备阶段大力宣传美国在本届峰会上将探讨地区民主、移民、气候变化和经济复苏等问题,还以“存在民主问题”为由,以计划不邀请“左翼三国”古巴、委内瑞拉和尼加拉瓜参会。
然而美国没想到的是,古巴方面在美国官方公布邀请名单前就率先了解到这一情况,古巴外长公开指责美国将包括古巴在内的部分国家排除在外,美洲峰会也因此“名不副实”。由此开始,墨西哥、阿根廷、玻利维亚等一众地区左翼国家开始了对美国的集体声讨,指责美洲峰会“名不副实”,为美洲峰会的尴尬剧情掀开了序幕。
拜登做梦也没想到,拉美国家以受邀参会为荣的时期早已经过去了,经历了特朗普单边主义政策和一箩筐“空头支票”后,拉美国家对美国的期许已然不比从前,而在墨西哥、阿根廷、秘鲁、智利等左翼政府接连上台后,这种政治清醒较之以往更加明确。从各个角度看,美国的地区影响力都已大不如前了。
2016年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访问古巴会晤古巴领导人劳尔·卡斯特罗(图源:AP)
二是美洲峰会这一机制本身除关注美国自身需求外,对解决拉美地区的问题毫无助力。美国举办美洲峰会,唯一实现的就是“自我感动”。其实美国在今年年初宣布办会时,美洲国家还是有所期待的。特别是哥伦比亚、巴西等长期受移民、难民问题困扰的美国盟友国家和墨西哥、中美洲等受美国边境政策直接影响的国家,都期待着拜登能够在本届峰会上宣布对特朗普时期政策的调整,然而这场大张旗鼓召开的峰会最终给来宾的感觉却是“货不对板”。在移民问题上,拜登不仅没有对特朗普政府“不友好的移民政策”作出任何调整,还试图以移民问题为引子,探讨委内瑞拉马杜罗政府的合法性问题,这不仅使抱有期待的国家大失所望,更引起了一众委内瑞拉左翼盟友国家的强烈抗议;而对于“地区民主”问题的讨论更因其强烈的意识形态对抗色彩乱成了一锅粥,阿根廷、玻利维亚等多国领导人直接抨击美洲国家组织近年来对地区大选的一系列干涉行为,指出正是所谓“地区民主组织”的干预导致了多个国家选举前后的社会动乱。在一片混乱和抗议声中,峰会不仅没有产生任何具有约束性或建设性的决定,还使东道主的威信荡然无存。
美国总统拜登在美洲峰会上发言(图源:EPA)
三是美国强烈的意识形态对抗和排华色彩使与会国心生厌烦。
在开幕式上,拜登宣布美国将主导建立“一种新的经济伙伴关系”,这种关系建立在美国和美洲国家已经形成的工作基础之上,被称为“美洲经济繁荣伙伴关系”。他解释称,这一理念涵盖同拉美国家在粮食、卫生、气候、经济发展与移民等各个领域的合作,看似十分美好,实际只是美国画出的另一张大饼。
根据美国务院官方的说明,该框架基于五大支柱:一是加强供应链,“帮助西半球减少对某些国家的过度依赖和集中”;二是支持和鼓励美洲开发银行的投资;三是增加对教育、卫生、福利和儿童保育等公共部门的投资;四是促进清洁能源就业和降低碳足迹的举措;五是促进可持续和包容性贸易。除了树立起对抗、排挤中国和中拉合作的大旗外,什么都说了,却又什么都没说。这项经济合作计划不仅不包含任何削减关税、推动贸易便利化等具有实际意义经济政策,还带有强烈的分化中拉关系与合作的意味。
对于处于疫后复苏阶段的大多数美洲国家而言,美国在不给出任何建设性意见和选择的前提下要求自己与中国“保持距离”,已然是近乎荒谬的霸权施压。也正因如此,拜登提出的这项倡议在峰会上未能得到与会国的响应。显然,美国想要重夺地区领导权、削减中国在拉美的影响力,不全面协调国内利益、向拉美真正“让利”是不可能实现了。
作者:张峻榕(文汇报驻巴西利亚记者)
编辑:陆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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