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月9日，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抵达明斯克一个投票站。新华社

8月9日，白俄罗斯第六届总统选举顺利落下帷幕。白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10日宣布，现任总统卢卡申科的得票率为80.23 %，将第六次成功当选白俄罗斯总统。

四大因素促成卢卡申科涉险过关

在白国内新冠肺炎疫情形势严峻、经济低迷不振以及反对派抗议活动此起彼伏的背景下，本届白俄罗斯大选不同往届那样平静，卢卡申科面临前所未有严峻考验，但最终还是涉险过关，主要得益于以下几个因素。

一是民众对卢卡申科执政总体满意。执政26年来，卢卡申科牢固地掌控着政权，主导白俄罗斯走适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在其治下，白国内政局稳定，经济持续发展，社会贫富距不大，民众安居乐业。

二是主要竞争对手“被清除”。银行家巴巴里科、企业家采普卡洛以及著名博主季哈诺夫斯基被称为对卢卡申科参选构成最大威胁的“反对派三人组”，但这三人皆因种种原因被捕或逃亡俄罗斯。

季哈诺夫斯基妻子虽然代夫参选，但毫无政治经验，对卢卡申科威胁不大。大选结果也显示，季哈诺夫斯卡娅得票率虽排名第二，但远远落后于卢卡申科，未超过10%。

三是严防颜色革命。卢卡申科不仅在选举前2个月换上强力部门出身的总理，而且高度跟踪俄罗斯与西方一举一动，以危害国家安全为由逮捕了33名俄“雇佣军”以及数名美国公民。

同时在8月9日至11日期间，关闭互联网、移动通讯等信息设备，以防“有心之士”串联举行街头示威等暴力活动。

四是外部干涉力度不大。西方国家由于疫情自顾不暇，不愿对白俄罗斯亲西方反对派加大投入，而俄罗斯也明显表示不会干预白政局。没有外部力量的参与，白俄罗斯选举活动很难失控。

▲ 8月9日，在白俄罗斯明斯克一处投票站，两名军人在投票。新华社

白俄罗斯面临三重发展困境

虽然卢卡申科成功当选，但空前复杂的选举进程也暴露出白俄罗斯目前面临的发展困境，注定其未来执政之路不会一帆风顺。

政治上，执政精英内部开始出现分裂，技术官僚同强力部门对国家发展产生分歧，前者主张经济独立、民族自强，后者则更加保守，稳定优先。

经济上，私有化改革多年停滞不前，经济发展毫无起色，近5年经济年增长率不到1.5%，民众生活水平下降。

疫情之下，本已发展无力的经济雪上加霜，预计到今年年底白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将下降4%至5％。

外交上，平衡外交实施不力。在未完全摆脱对俄经济依赖的背景下，与俄不断爆发石油战和贸易争端，严重损害两国之间的感情。疫情的暴发再次证明俄白信任危机已然产生，两国有渐成“利益朋友”之势。

与此同时，为平衡俄罗斯影响力，缓解经济压力，改善国际处境，白俄罗斯主动推动与西方关系转圜，双方关系发展确有破冰之势。

其中，美白恢复大使级外交关系，美国国务卿彭佩奥今年2月也首次访白，承诺向白提供石油保障；此外还与欧盟达成签证便利化协议，双方人员往来将更加便捷。

但白俄罗斯与美欧关系始终未迈出实质性一步，双方迟迟未建立起关系正常化的法律基础。

卢卡申科对西方借民主人权干涉内政很敏感，对西方有偿且带有政治色彩的援助也极为反感。卢卡申科对美欧强烈的不安全感，决定了白俄罗斯与西方关系难有根本性突破。

▲ 8月9日，在白俄罗斯明斯克一处投票站，人们填写投票表格。新华社

未来会有一定改革，但难发生本质变化

卢卡申科执政多年，对内强调稳中求进的发展路线，对外实行以俄罗斯为优先的多元化外交政策。

未来5年，为解决国家发展问题，卢卡申科的内外政策会有一定的改革，但不会产生本质的变化，究竟会在多大程度上带领白俄罗斯走出困境，值得关注。

第一，政治权力有限再分配。为防止政治精英进一步分裂，解决政治体制僵化、效率低下等问题，卢卡申科未来可能会对以总统为核心的垂直领导体系进行改革，重新分配各级权力，部分权力下放地方。

卢卡申科在今年的国情咨文中就提出，“白俄罗斯亟待改革，有必要进行修宪，目前议会和专家正在起草修宪方案，未来两年内将举行全民公投。”但为了保证政权的稳固和国家的稳定，此次修宪预计只是一场改良行动，不会有真动作。

第二，经济缓慢增长。未来一段时期，白国内外经济环境不佳，经济增速难以回到高速时代。外部，国际油价走势难料，主要贸易伙伴俄罗斯经济增速有限；内部，经济结构落后，且看不到有根本性改革的迹象。

投资形象不佳极大影响了外国直接投资的流入，特别是此次选举期间白当局对待反对派的种种行为将进一步影响西方投资者对白国内投资环境的判断。加之疫情的冲击，未来白经济发展不容乐观，预计经济增速将在1.5%至3％之间浮动。

第三，继续以俄为重点的多元化外交。鉴于白俄罗斯的地缘位置，以及对俄罗斯的经济依赖，决定了未来该国将继续与俄罗斯保持密切的盟友关系，但其国内日益高涨的民族主义亦决定白俄罗斯要尽力保持对俄最大的独立性。

只有当白俄罗斯国家发展面临严重挑战或威胁时，才有可能与俄进行深度一体化。

此外，白俄罗斯与欧美关系将继续走向缓和，虽然此次选举有可能一时恶化双方关系，但不会阻挡继续缓和的大势。同时，白与美、欧在政治制度、意识形态、价值观和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加上俄罗斯因素的存在，决定了双方关系正常化的道路漫长而曲折。

在可预见的将来，白俄罗斯会更加注重同欧美等西方国家开展不掺和政治色彩的经济合作。

总之，白俄罗斯未来外交政策走向，正如卢卡申科在今年国情咨文中所表示，无论俄罗斯、白俄罗斯是谁执政，俄罗斯始终是白俄罗斯的亲密盟友，这深植于两国人民心中。同时，白俄罗斯也将与美、欧等西方国家建立战略伙伴关系。

作者：韩璐（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亚研究所副所长，华东师范大学白俄罗斯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
编辑：刘畅
责任编辑：宋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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