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中正当欧盟领导层换届选举之际，欧盟委员会（简称欧委会）公布了两项新成就：首先，第一批欧洲大学联盟诞生，第二批名单也将于今年秋季公布；其次，欧洲数字化单一市场战略规划取得新进展。这是欧委会老班子成绩单的一部分，也是给新班子的见面礼。

这几年来，欧盟内外交困、人心浮动，面临着三重困难：英法德“三架马车”可能失速、金融与移民危机后遗症仍未消除，以及社会阶层分化加剧。那么，欧盟领导层公布的两项新成就，能否给民众增添信心和希望，并带领欧洲走出困境？欧洲能否继续推进一体化进程？这都是值得观察和研究的问题。

允许师生在大学联盟内自由流动

欧委会今年6月26日宣布，作为欧洲教育区计划的一部分，第一批17个跨国欧洲大学联盟的申请获得批准。由欧委会任命的26名包括校长、教授和研究人员在内的独立外部专家，对收到的54份申请进行评价，最终有17个大学联盟入选，涵盖24个成员国的114所高等教育机构。

据报道，首批欧洲大学联盟中的成员既有全科目综合性大学，比如爱尔兰都柏林圣三一学院、匈牙利罗兰大学、西班牙巴塞罗那大学、法国蒙彼利埃大学等；也有专科性大学，比如联合大学（UNITE）专攻创新技术和工程学。

欧委会将为这17个大学联盟提供8500万欧元的总预算。作为启动资金，每个大学联盟将在未来三年内获得500万欧元的资助。根据欧洲教育区计划，欧洲大学是由来自欧盟各地的高等教育机构组成的跨国联盟，有着共同的长期战略。

这些大学联盟将汇集各自的师资力量、平台和资源，提供涵盖各个学科的联合课程或模块；允许师生和研究人员在这些学校间相互交换、自由流动；允许个性化的教育方案，学生可以自由选择什么时间、在哪些校区、学习什么课程，并将获得欧洲学位。为提升欧洲高等教育的实用性和竞争力，学生将与企业、市政机构、学者和研究人员密切合作，共同为所在地区面临的挑战寻找解决方案。

欧盟文教、青年和体育事务理事蒂博尔·纳夫拉奇奇表示:“我很高兴地看到首批17个欧洲大学联盟的雄心壮志，它们将成为欧盟其他国家的榜样。它们将使下一代学生通过在不同的国家学习来体验欧洲。我相信，作为欧洲教育区的一个关键组成部分，这一倡议将成为欧洲高等教育的一个真正的游戏规则改变者，促进卓越和包容。”

据悉，第二批欧洲大学联盟名单将于今年秋季公布。欧盟还计划在2021-2027年的长期预算中，加大对欧洲教育区计划的资金投入，全面铺开“伊拉斯谟+”项目（即欧盟学生交换计划）下的欧洲大学的设立。预计该计划将带来三个重要成果：一是促进欧洲高等教育的质量和吸引力，提升包容性和竞争力；二是通过产学研结合，为欧洲经济可持续发展，以及各种社会问题的解决做出贡献；三是将进一步促进欧洲的价值观和认同。

数字化单一市场意义不亚于欧共体

欧委会还发表了一份关于欧洲数字化单一市场的进展报告。目前，欧洲在数字通信技术和网络经济方面落后于美国和中国。为了避免在新的产业革命中掉队，早在2015年欧委会就公布了《数字化单一市场战略》规划，希望打破阻碍欧洲进一步发展的数据碎片化和国家壁垒。据报道，《数字化单一市场战略》计划通过强化政策法规、版权保护和云服务等措施，对外宣示数据主权，对内加快建立贯通欧洲的数字化单一市场。

其实，欧盟最严厉的《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去年5月生效后，就引发全球舆论的高度关注。因为该条例不仅适用于欧盟企业，对在欧盟运营的第三国企业或机构也拥有域外法权。条例规定，对于滥用或不当处理个人数据的，将处以最高2000万欧元或者企业上一年度全球营业收入4%的罚款。据报道，条例生效后，美国两大互联网巨头——脸书和谷歌立即受到投诉和调查。2019年1月21日，法国依据GDPR向Google开出了5000万欧元的罚单。

欧委会副主席安西普表示，强有力的数据保护法规是构建欧盟数字化单一市场和促进网络经济繁荣的基础。

2019年，欧盟还宣布出台一批诸如对通用数据或专有数据开放使用或限制收费的新规；制定对欧洲公民逐步开展数字技术使用和技能发展培训的规划；要求相关机构加强对企业和公民的数据服务。3年来，欧洲数字经济产业利润在GDP中所占比重逐年增长，预计该规划每年还可为欧洲人节约110亿欧元开支，并可创造几十万个就业机会。

分析人士表示，欧洲数字化单一市场这一革命性规划在欧洲经济发展和一体化进程中的意义，将不亚于1960年代欧洲共同体的影响。

最困难时刻出现新的进展和希望

虽然欧委会兴致勃勃地推出了欧洲大学联盟和数字化单一市场这两大法宝，欲进一步推动欧洲一体化进程，但不可否认的是，欧盟目前处于最困难的时刻。具体来说，当前欧盟身陷三重困难。

首先，欧洲“三架马车”存在失速风险：英国“脱欧”、法国“黄马甲”运动和德国后默克尔时代的不确定性，使得欧盟经济最主要的引擎转动异常。一些机构和专家预测，今明两年欧元区经济增速将放缓。

其次，欧洲部分地区的金融和移民危机带来的后遗症仍未完全消解，一定条件下可能触发新的经济和社会安全问题。

最后，欧洲社会阶层分化加剧，认同危机隐现：极右政党、民粹主义、激进的环保主义来势汹汹，挑战主流政策理念，发誓从内部改变欧盟。另外，成员国之间的冲突和分歧也亟待弥合。而在经济减速的背景下，欧盟的社会、民族和意识形态等问题有可能交织放大。

人们也看到，在德法轴心的推动下，欧盟仍在努力推进欧洲一体化，并出现一些新的进展和希望。首先，2017年至今的几次重要选举中，欧洲主流政党得票率虽纷纷下滑，但仍能基本控制局面，说明主流价值观基础仍在；第二，英国“脱欧”暂未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说明目前多数成员国和民众对欧盟的政策和前景仍抱有期待；第三，如上所述，包括教育和数字经济在内的一些新的共同政策初见成效，甚至难度最大的共同防务政策，在美国威胁的反作用力下，也有了缓慢进展。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助理张海冰认为，欧洲一体化虽长期向好，但目前却处于最困难的时期。一则，难度较小的经济和社会政策一体化已基本完成，剩余的如防务和应对气候变化等问题都是难啃的骨头。同时，欧洲反建制派兴起，再加上美国的无情挤兑，欧洲内外事故不断。面对挑战与机遇，新的欧盟领导层要带领欧洲继续前行，必须积极谋求变革，逐步解决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以及社会深层矛盾。

作者：王蓓华

图片：视觉中国

编辑：孙华

责任编辑：陆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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