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将共同防卫政策与贸易政策捆绑在一起,他更多地将北约成员国当成威胁而不是盟友,这些国家对美国出口商品被视作对国家安全的威胁。对此,“以牙还牙”的贸易战是不可取的,为了维护本国安全,同时驳回特朗普提出的所谓“2%”目标,欧洲各国政府应组成共同的安全联盟,认真对待来自美国的威胁。如果美国不再履行职责,那么欧洲就应当自己担负起维系安全和平的责任。
特朗普认为军事力量是国际竞争的决定性优势
在又一次指出总统特朗普实施惩罚性关税这一错误决定后,美国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科恩于3月6日宣布辞职。美国国防部长也警告过,惩罚性关税可能会伤害到美国的盟友德国、日本、韩国等国,但是特朗普最终还是选择忽略了此种警示。
特朗普认为,真正的盟友不会在贸易方面“掠夺”美国的利益。他还补充道,北约的成员国应该履行自 己的军事职责,完成所谓的“2%”计划,即在2024年前将本国的军备支出达到GDP的2%。由此,特朗普不仅将贸易政策和安全政策目标结合在了一起,他还将政治手腕变成了一种勒索,违背了国际秩序的规则和惯例。
加拿大、墨西哥这两个美国邻国,虽然目前可以免受惩罚性关税,但前提是特朗普保持对北美自由贸易协议的把控。欧洲也获得了40天的豁免延长——特朗普借此迫使欧洲做出进一步妥协。欧洲国家只有妥协并保证以后以美国利益为优先平衡进出口,才有可能继续获得美国的豁免。欧洲国家可能将长期依赖于特朗普的“善意施舍”,购买美国的军备物资,帮助减少美国的贸易逆差。谁想继续享受美国的保护,将要为此支付更多——而这种支付不仅体现在安全政策上,也应该反映在贸易政策上。
对于特朗普来说,军事力量并不仅仅与国家安全有关:它更是一种国际竞争的决定性优势。因此特朗普认为,国家没有朋友,只有国家自身的利益。但是当我们细想这种理论的后果就会发现,军事力量绝不属于促成国际社会稳定和平的方式。它主要是一种在愈加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牟取利益的手段,并且以其他较弱小国家的利益为代价。
特朗普奉行的这种理念与德国认同的自由国际主义相悖。这种理念认为国际秩序应当以规则以及惯例为基础,国际组织诸如北约、世界贸易组织等应当起到中心领导作用。而对于特朗普来说,国际组织更像是一种阻碍——它们的主要目的是增强以及平衡国际正义——但是特朗普认为,国际组织在国际竞争中偏袒“较弱小的国家”。
涉及到国家安全的事情甚至可以使美国的权力分化失效,这也是特朗普的另一重考虑。上任之初他便已经流露出这种企图:削弱国会的力量,增强政府的力量。如果国家安全有受到威胁的征兆,那么政府,尤其是总统的力量就会得到增强。这就是特朗普现在的手段,作为一个商人,他精通此道。
欧洲应该消除贸易和军事上的不平等
可想而知,针对美国的惩罚性关税,会有许多国家同样以关税回击,然而这是十分危险的。一旦发展成大规模的贸易战,诸如德国这样的出口国家就会受到极大损失。世界经济可能再次陷入巨大危机。对此比较审慎的做法是认清贸易不平等中的政治和经济问题,并逐步解决它。这也是欧洲和德国的出路。
长期的贸易不平等是一个政治问题。贸易逆差的国家比如英国和美国,错误地认为外国资本在掠夺本国利益,因此产生误解,以为能从贸易保护主义之中受益。
长期的贸易不平等也是一个经济问题。如德国这样的顺差大国应该转向扩大内需,避免预算过剩,改善投资结构。这样,全球贸易不平等便可逐步消除。与其他工业大国相比,德国目前在公共设施上的投资比例是最小的。德国可以更多地投资国内项目,例如教育、基础设施、电子化、电气网络等领域。
为了维护本国安全,同时驳回特朗普提出的所谓“2%”目标,欧洲各国政府应当组成共同的安全联盟。欧洲应当认真对待来自美国的威胁。如果美国不再履行它的职责,那么欧洲就应当自己担负起维系安全和平的责任。
企业以及机构管理者也应该优化资本储备,更多地在本国以及欧洲范围内进行投资,减少在美国的投资——因为一旦美国的个人和国家税务进一步崩溃,投资者的资本也会有贬值的风险。减少的外资也能对美国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
然而留给我们纠正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世界极可能再次陷入宏观经济失衡,全球经济以及欧洲政治系统也面临着危机。
作者:约瑟夫·布拉姆(德国外交政策协会) 编译:傅舒婷(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
编辑:王卓一 陆纾文 责任编辑:沈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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