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称“黑虎将军”的聂凤智

《孙子兵法·九地篇》中有：“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为实现战役战斗的突然性，在敌方容易松懈的节日发起奇袭，往往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战果，第四次中东战争埃及正是在“赎罪日”这一天发动进攻，给以色列一个措手不及。而在我军名将云集的抗战队伍里，也有一位善于挑逢年过节打仗的战将，那就是人称“黑虎将军”的聂凤智。其麾下的指战员说：“越是敌兵要休息的时候，聂凤智就越可能打仗。我们的敌人好多都是在过年过节的好日子丢城丢命的！”

1945年初，全国抗战进入反攻阶段，八路军胶东军区决定集中5个团又5个营和地方游击队共两万余人，解决盘踞在山东的日伪军，主攻任务交给了时任胶东军区第五旅第十三团团长的聂凤智。

此次战役的主要对象是“胶东一霸”赵保原。赵保原17岁进入讲武堂，在军阀混战的年代一直干到营长，九一八事变后直接投靠日本人干到了团长，日军人关后又跟到山东胶东一带，继续做鬼子的马前卒还升至旅长，后来因为作战失利便举旗抗日加入了国民党，竟然一转身升至莱阳县代理县长和专员司令，成了鲁东抗日联军总指挥。后来又成为“反共”急先锋，升至师长，但他暗地里依然勾结日伪，为虎作伥，鱼肉乡里。许世友用“三个最”给赵定位：“在胶东时间最长、作恶最多、危害最大。”

为了打好这一仗，聂凤智作了充足准备。先是趁元旦当天敌军松懈之际，向赵部驻地万第派出了侦察兵，搞清楚赵保原的布防情况、火力配系和指挥所位置，而后决定在2月11日夜间进攻赵保原的老巢莱阳。这一天，正是1945年的除夕。

当夜，聂凤智带领部队悄悄潜伏进莱阳，本打算在接近午夜时发起进攻，但部队潜进时，因夜暗视线不清，不慎碰到鹿砦上的铃铛暴露了位置，进攻被迫提前发起。虽然此时距午夜还有两个多小时，但依然达成进攻的突然性，打了赵保原一个措手不及。

当年的交通员徐世安在80岁高龄时，对那一天的战事仍记忆犹新：“那天，司令部里灯红酒绿，中心据点戏台上还有唱戏的，士兵们围坐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听到警报声后，赵保原的部下仓皇投入战斗。”我军的突袭使赵保原部无法组织起有效防御，眼看大势已去的赵保原丢下部队侥幸逃命。

我军乘胜追击，连续作战8天，至19日战斗结束，共歼灭赵部1.2万余人，缴获枪支5000余支，以及电台、马匹、迫击炮、掷弹筒、武器弹药等作战物资和后勤保障设施，可以说彻底摧毁了赵保原的有生力量，解放万第、海阳、莱阳等大片地区，来了个新年开门红。

战后，赵保原说：“没想到八路军这么‘缺德’，大年三十搞决战！”聂凤智则说：“兵法曰：奇者，出敌不意也。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赵保原这次侥幸溜了，但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一年多后还是被我军民击毙。

此次战斗，并不是聂凤智唯一一次在春节发起的战斗。1946年春节，也是日本投降后的第一个春节，聂凤智就带领部队丢下刚刚下锅的饺子，打退了国民党军李弥部的进攻。回营后，聂师长又给弟兄们“补”了饺子。多年后，时任第十五团团长官俊亭对此事依然记忆犹新：“那顿胜利后的饺子味道真美！后来，每当我吃年夜饺子时，都会想起那顿不寻常的饺子，想起老师长聂凤智。”

——摘编自《炎黄春秋》2021年第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