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玢

在电视剧《西游记》中，成功饰演了观世音菩萨的湘剧演员左大玢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人生经历——和毛泽东成为忘年交。

1959年，左大玢在湘剧界已小有名气。一天，她突然接到通知，要她们到湖南省交际处（现在的长沙市湘江宾馆）演《生死牌》，主演王玉环。左大玢猜想一定有重要的领导人来了。果然，她一上场就发现了台下竟有毛泽东！左大玢惊得一下子差点忘了台词，赶紧镇定下来，才将戏演完。散戏后，左大玢正在卸妆，一位女同志走过来问她：“你是演王玉环的吧？”左大玢望着对方点了点头。那位女同志又说：“毛主席看了你的戏很喜欢，等会儿你陪主席跳舞吧。”听说要陪主席跳舞，左大玢激动得涨红了脸，她嗫嚅道：“可是我不会跳舞呀！”“不会没关系，我叫一个人教你跳舞，很容易学的。”

然后那位女同志将左大玢带到毛主席的警卫员封耀松面前，要小封教她跳舞。左大玢一边学跳舞，一边问小封：“刚才带我来的那位女同志叫什么名字？”原来她就是毛主席的专职摄影师、大名鼎鼎的侯波。过了一会儿，侯波走过来问：“学会了？”刚学会四步基本舞步的左大玢点点头，侯波拉着她就往人群里走，一站定，天哪，她发现自己站在身材高大的毛主席面前。左大玢紧张得手足无措，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毛主席笑着说：“娃娃，跳舞要动哕，不能老站着。”左大玢噗嗤一声笑了，然后随着毛主席跳起舞来。但跳舞中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毛主席一眼。一曲舞跳下来，左大玢发现自己已出了一身大汗。而毛泽东对这位小老乡却留下深刻印象。

此后，毛泽东每次来湖南，左大玢都被派去给毛泽东唱戏或陪他跳舞、聊天，渐渐地与毛泽东熟悉起来，再也不紧张了。一次毛泽东笑着问她：“你为什么姓左，不姓右呀？”对毛主席这半开玩笑的问题，左大玢不知如何作答，傻里傻气地说：“我爸爸姓左，我也就姓左了。”“那你怎么又叫左大芬了呢？”因为已经跟毛泽东很熟了，左大玢便毫无顾忌地说：“主席，您念了白眼字，这个字应念‘bin'，而不是‘fen’。”毛泽东哈哈大笑起来：“娃娃，你回去问问你爸爸，这个字是多音字，是不是也可以念作‘芬’呢？”

毛泽东谈兴未尽又问左大玢：“你姓左，那左宗棠是你什么人哪？”左大玢摇了摇头。毛泽东又问：“那左霖苍又是你什么人呢？”“他是我大伯。”左大玢接着告诉毛泽东，父亲叫左宗濂，曾是程潜帐下的少将高参。毛主席听后点点头，又说：“你大伯左霖苍可是个有名的举人啊。”“什么举人哪，是一个逃亡地主。”左大玢顺口答道。毛泽东听了左大玢的话，沉思了一会儿后喃喃自语道：“逃了也好，逃了也好啊。”

每次毛泽东来湖南，工作之余举行舞会时，毛泽东第一个请跳舞的一般都是省委书记的夫人，第二、第三个分别是湘剧院著名表演艺术家彭俐侬和刘春泉，第四个就是左大玢。警卫员们和当时的湖南省公安厅厅长李强怕跳得太多会累着毛泽东，便悄悄地给左大玢布置了一个任务：“主席很喜欢你，你就在主席跳了几支舞后，陪着他到走廊上的沙发上休息会儿。”毛泽东的警卫戒备森严，这可是对左大玢的特殊待遇和信任呀。

一次休息时，左大玢看到毛泽东水杯里的茶叶一根根地竖着，就好奇地问：“毛主席，您喝的是什么茶，怎么都竖在水里呀？”毛泽东笑着说：“娃娃，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告诉你，这是岳阳君山的毛尖，是上等好茶哟！”少不更事的左大玢想都没想就蹦出来一句话：“我口渴了，我也要喝您的茶。”毛泽东笑笑，说：“喝吧，喝吧，我们喝一杯茶。”这时王任重过来汇报工作。毛泽东指着王任重问左大玢：“你认得他吗？”左大玢摇了摇头。毛泽东介绍说：“他是湖北省委书记王任重。”然后又指着左大玢说：“她是湘剧院的演员左大玢。”

王任重走后，左大玢像小孩子似的拿着毛泽东的手一边看一边问：“主席，您有几个螺呀？”“你呢？”毛泽东反问道。“我才一个螺，一螺穷呢。”左大玢撇着嘴说。毛泽东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娃每次见她时都穿着同一身衣服，便打趣地说：“一螺穷？难怪你老是穿同样的一件花布衫。”左大玢数完毛泽东手指上的螺惊叫起来：“主席，您有十个螺呀，难怪当‘皇帝’！”毛泽东听后笑得前俯后仰。

每次回湖南看到左大玢时，毛泽东总是叮嘱左大玢：“你们搞文艺的，更要加强文化学习和修养。”同时，他又很关切地问：“你们经常下乡演出吗？”左大玢回答说经常去。毛泽东又问：“到了农村一般在哪里演出呀？”“有时在晒谷坪，有时就在收割后的稻田里。”毛泽东很好奇：“稻田里怎么表演呀，稻茬会绊脚呀！”左大玢认真地答道：“是呀，我们经常演着演着就被绊倒了。”毛泽东听后哈哈地笑了起来。

跳舞时，毛泽东的长袜子常常会滑下来。左大玢见了，就立即蹲下把它拉上去。后来她便对毛泽东说：“毛主席，您的袜子系根袜带子吧，这样就不会掉了。”毛泽东却幽默地说：“不要系带子，将袜子口打个砣扎进袜子里就不会掉喽。”左大玢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有一次毛泽东到长沙，没有见到左大玢，就问左大玢哪里去了。陪同的领导立即安排车子将在湘西沅陵演出的左大玢接了回来。见到毛泽东后，左大玢来了一段清唱。毛泽东听后说：“娃娃，你的嗓子有些哑，是不是感冒了？好好休息吧。”左大玢见毛泽东正在抽烟，就说：“主席，为了您的健康，请少抽些烟吧。”很少听人劝的毛泽东，听了左大玢的话居然像小孩子一样乖乖地把烟掐灭了。左大玢顺势从毛泽东手上要过抽剩的半截烟头，悄悄地带回家去，将它珍藏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当时纪律非常严格，凡是毛泽东会见的人都不能把会见写进日记，也不能向毛泽东提出合影的要求，因此，这半截烟头，成了左大玢保留下来的唯一的纪念品，也是她与毛泽东那一段忘年交的见证。

——摘选自《红墙内外》  东方出版中心出版

作者：万伯翱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张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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