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军
近人张宗祥《论书绝句》记沈曾植云:“培老作书,喜人从旁赞叹,则逸兴横溢,挥洒淋漓。若一行之后,观者不语,则停笔索然,或易纸更作矣。”(见《张宗祥文集》第二册343页)写字须有兴致,才能臻于佳妙,沈曾植要人赞,是可以理解的。
在有些古人,必须见到“阿堵物”,才能来兴致,如明代的董其昌。管廷芬《芷湘笔乘》引《谈暇》云:“董玄宰书法,擅绝当代……酷嗜阿堵,书之雅俗,以价为权衡,有情面相要者,神气索莫,腕指缓散,勉强捉笔,口呐呐曰:‘难为我老人。’又自诮曰:‘假的假的。’或小史附耳曰:‘此有礼者。’即左顾曰:‘果有么?’悬腕竖指,气象一新……或书毕,友人并持其礼物去,亦不介怀,曰:‘写时自觉有趣。’”(《管廷芬笔记两种》)《谈暇》凡四卷,海宁陈莱孝著,见《杭州府志》;我没有见到过。
又李诩《戒庵老人漫笔》卷一“文人润笔”条,记桑悦作文亦然:“常熟桑思玄,曾有人求文,托以亲昵,无润笔。思玄谓曰:‘平生未尝白作文字,最败兴,你可暂将银一锭四五两置吾前,发兴后,待作完仍还汝可也。’”桑是有名的大狂人,目空一世;想不到的是,他还肯“买孔方兄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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