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第一条马路叫什么？“十里洋场”的范围在哪里？上世纪三十年代“到公司去”的意思居然是去“白相”？……日前，“与名家对话”南京路步行街读书分享会第二期活动举行。历史社会学专家陈祖恩携《南京路：历史与风景》《洋泾浜北边：历史与风景》两部作品，与南步街文化体验官方蔚楠展开对话，讲述了南京东路与周边马路波澜壮阔的百年变迁。

大马路还含有“第一”之意

陈祖恩表示，上海开埠后的第一条城市道路，由于靠在跑马场的南边，每天有许多马在这里奔跑、溜达，上海人便称其为“大马路”。但是，大马路并非全指它的“大”，由于南京路是彼时“十里洋场”最繁华地段，因此其被称为大马路还有含有“阿大”“第一”之意。

说到“十里洋场”，常有人说其意指南京东路与南京西路，也就是从外滩走到静安寺，距离正好是十里。但陈祖恩却揭晓了标准答案，“十里洋场，并不是十里长街，而是指以南京东路为街区的商业圈。”

说到当年南京路的繁荣繁华，四大公司绝对是“顶尖”的存在。先施(今时装公司大楼)、永安(今永安百货大楼)、新新(今食品一店大楼)、大新(今第一百货大楼)，为这座城市提供了包罗万象的商业面貌，同时也引导着上海的消费时尚。方蔚楠表示，那时上海人口中，常能听到“到公司去”，其实就是高端消费的代名词。而这里的“公司”，并不是泛称，而是专指南京路上的四大公司。毫不夸张地说，血拼之乐，始于“公司”，消费潮流，亦始于“公司”。

如今，主打综合体验的购物中心成为市场主流。但陈祖恩直言，这些内容，百年前的四大公司就已存在，除了来自国内外的精选商品外，如屋顶花园、“玻璃电台”、影戏院、跳舞厅、游乐场等体验设施亦是应有尽有。此外，公司的服务理念更堪极致，顾客进入百货公司，往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霓虹灯做的英文标语：Customers are always right（顾客永远是对的）。

方蔚楠表示，在“大马路”之前，中国的城市道路一般使用“街”“衖（弄）”“巷”等作为通名。随着“大马路”的横空出世，上海由此开创了城市道路的通名使用“路”的先例，并逐渐推及到全国。同时，与“大马路”平行的东西向道路按建造顺序，俗称它们为“二马路、三马路、四马路、五马路、六马路”……

彼时，随着城区面积不断扩大，过于简单的路名容易造成管理混乱。经过多番协商后，决定统一使用中国的行政地名作为上海租界的道路名称。

“小马路”卧虎藏龙

陈祖恩介绍说，从“大马路”向南，依次是南京路（大马路）、九江路（二马路）、汉口路（三马路）、福州路（四马路）、广东路（五马路）、北海路（六马路）等；“大马路”以北的东西向道路有宁波路、天津路、台湾路、北京路、香港路、厦门路等。

除了南京路声名远扬，其它马路也是卧虎藏龙。陈祖恩说，百年前的九江路（二马路），外资银行、证券交易所等金融机构集中地纷纷汇集，这里也曾是上海首家股票商业公会所在地，被称为中国的华尔街；汉口路（三马路）则被誉为“中国报馆第一街”，各类报纸在此择址设馆出版，其中尤以《申报》《新闻报》和《时报》最为有名，每天大清早，成捆的报纸从各报馆运出，往往把这一地区挤得水泄不通，热闹非凡。

“除了报馆之外，三马路上还有不少美食酒店，特别是闽菜馆‘小有天’最为著名。”方蔚楠补充说，如红烧鱼翅、清炖黄鱼、蟹黄鱼唇、神仙鸡、荷花豆腐等都是名菜。在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的笔下，当时的上海，小商小铺打样较早，食肆饭馆却生意爆棚，“小有天”面对着一到夜里就特别热闹的三马路，因此，店堂栏杆外的车马喧闹，几乎一分钟也不停息。在他的印象里，上海菜馆远比东京的中菜馆美味，价格也仅是日本的五分之一。

感受海派文化的传承

陈祖恩坦言，上海的海派文化是在中国江南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融合开埠后传入的欧美近现代工业文明，而逐步形成的上海特有的文化现象，从大马路到六马路，看各行各业的历史发展脉络，我们也能看出中华文明强大的融合力和创造力。这里见证了近代华商的奋斗与成就，也无声地记录了“后街”民众的生活智慧与能量。

如果说以一片街区的商业发展脉络为骨，那么隐匿在其繁华背后的真实生活则是肉。南京路这条大马路背后的“小马路”上，在时光的吉光片羽中，可让人品味海派文化的历史传承和发展。

如今，南京路的支马路依然在蓬勃发展。南京路步行街投资发展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今年五月，《上海市南京路步行街区管理办法》正式实施，《办法》聚焦明确功能定位、强化规划引领、实施城市更新、发展支马路、提升城市软实力等五方面内容，为南京路步行街区打造世界级高品质综合型商业街区提供法治保障。同时，世纪广场改造更新也在加紧推进中，其包括周边商业体功能转型、业态提升和形态改造，作为南京路步行街转型提质的重点项目，将发挥引领作用，全面带动南京路步行街中段整体提升。作为上海开埠后最早建立的一条商业街，南京路步行街将不断突破边界，将历史元素与现代潮流相融合，兼顾城市更新与历史建筑保护改造，为这座国际化大都市打造海派文化新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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