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1日，普京在出席俄国防部扩大会议时称，俄将继续系统地推进武装力量发展，即便西方国家给予俄正式的安全保证也不可信。

就在俄乌边境局势依旧紧张、俄罗斯与北约军事对峙尚未松懈的背景下，俄美元首视频会晤刚一结束，俄罗斯就下了一招“先手棋”：分别向美国和北约开出一份“安全保障”清单，并要求对方尽快就该问题进行对话。

这项被外媒解读为“不走寻常路”的外交举措一定程度上为近期俄西方冲突僵局打开了新局面，也是俄罗斯重塑欧洲安全架构的又一次努力尝试。

美国和北约皆有与俄谈判空间

俄罗斯外交部17日公布了安全保障协议草案的相关内容。俄方在草案中要求美方承诺，北约不会进一步东扩、不吸收原苏联加盟共和国加入北约。俄方还要求北约将其驻军退回1997年东扩前的防线以内。1997年以后加入北约的主要是中东欧和波罗的海国家。

关于核武器，俄方提议：俄美都不得在他国领土和可对对方发动攻击的本国领土部署现已废止的《中导条约》所禁导弹；俄美和其他拥有核武器的北约国家承诺不发动核战争；美方不应培训无核武国家的军人和非军事人员使用核武器等。

收到俄方草案后，美国态度相对积极。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在智库外交学会一场活动上说，华盛顿已经准备好与俄方谈判，“将把我方关切亮在谈判桌上”。12月20日，沙利文再次同俄罗斯总统助理乌沙科夫通电话就草案谈判问题进行讨论。事实上，早在本月8日，美国总统拜登就向媒体公布“好消息”，称“很快”将与北约伙伴一起与俄罗斯再度会谈。9日，拜登与乌克兰及北约东翼国家领导人协调对俄立场。但截至目前，这场美俄双方都很期待的谈判依旧难产。

华东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副研究员、俄罗斯研究中心副主任张昕对本报记者分析称，俄美元首7日视频会晤后，美国政府确实更加积极地参与谈判，并在一定程度上承担协调欧洲盟友的角色。但是俄罗斯更倾向于认为，美国在谈判过程中承担关键作用，俄方希望与美国“一对一”对话，且“华盛顿应将莫斯科视为平等的对话伙伴”。

与部分西方媒体认为俄罗斯开出“不可能的条件”不同，美国方面展现出愿意谈判的姿态。张昕表示，因为俄方提供的草案某种意义上超越了重塑欧洲安全架构的意义，尤其是其中关于“去核”的提议，部分与美俄间战略谈判的内容相关，而且议题本身无论是对地区安全还是全球安全都是有益的。“如果双方都有意愿谈判，可以将草案拆分成若干不同的议题，这样取得的谈判空间比较大”。

▲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右）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触拳致意。

对于北约，俄罗斯的态度相对强硬。俄副外长格鲁什科18日在接受“油管”“索洛维约夫直播”频道采访时称，北约无法回避俄方的要求，如果拒绝关于“安全保障”的提议，莫斯科将转向对抗性模式。格鲁什科20日又对《俄罗斯报》表示，莫斯科敦促北约恢复俄罗斯-北约军事沟通渠道。

面对俄方“软硬兼施”的谈判要求，德国防长兰布雷特19日称，北约方面将讨论俄方的建议。张昕认为，北约与俄罗斯同样存在谈判空间，俄罗斯向美国和北约转交的草案部分内容不尽相同，北约可根据自身考量选择性谈判。

俄要求法律文本承诺是对历史教训的总结

接受谈判和接纳条款是两回事。俄罗斯外交与国防政策委员会主席卢基扬诺夫20日刊文表示，西方不太可能接受莫斯科提出的草案要求，因为这从政治上意味着向俄罗斯投降。在没有真正威胁的情况下，美欧没有理由彻底改革冷战后的欧洲安全体系。

莫斯科卡内基中心主任特列宁也认为，俄方公开这份草案，暗示他们也认为西方不大可能接受这些条件，“这在逻辑上意味着，俄方不得不依靠自己（通过军事和技术手段）保证自身安全”。张昕认为，即使前景不乐观，对俄罗斯而言，也是一步进退皆宜的“先手棋”：若西方愿意谈判，俄罗斯占得设置议程的先机，将在全球核心议题上发挥更大作用；即使遭到拒绝，俄罗斯也占据了道义高点。

张昕指出，对俄罗斯而言，回顾冷战结束后与西方互动的历史，莫斯科此时提出“安全保障”的要求，且要以法律形式落到纸面上还具有第三重意义：一些档案资料显示，过去30年里，美欧曾在不同时期给予过俄罗斯领导人关于“北约不再东扩”的承诺，但这些承诺大多是口头的，而且语言表述并不完全一致，这就给现在的西方领导人更多随意解释的空间。“因此接下来无论是认真谈判，还是只作为一种谈判筹码，俄罗斯都希望将新的承诺变成正式文本，这也是对历史经验教训的总结。”张昕说。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