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7日，时任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约翰·博尔顿在美国华盛顿白宫向记者讲话。 |新华社发

9月10日上午，美国总统特朗普通过社交媒体宣布，被称为“超级鹰”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已按他的要求辞职。华盛顿多位共和党“建制派”人物向本报记者表示，博尔顿的下台“喜闻乐见”，但特朗普特立独行的外交政策是否因此而得以修正，却没人能说得清。

特、博两人推特隔空喊话

10日上午，特朗普通过社交媒体宣布，他于前一天晚上通知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约翰·博尔顿辞职，因为“白宫已不需要他的服务”。特朗普称他和美国政府其他人“强烈不同意”博尔顿的许多建议，因此要求后者辞职，并于10日上午收到辞呈。特朗普还表示他将于下周任命新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

在特朗普通过社交平台宣布这一消息一小时后，博尔顿通过推特声称，是他自己于9日晚主动提出辞职，特朗普总统称10日上午给回复。记者发现，10日上午，博尔顿还以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身份，连发两条评论，批评伊朗政府欺骗国际社会，并提醒人们“911事件”之后美国与伊斯兰恐怖组织的战斗。

有意思的是，按白宫事先通知，9月10日上午，博尔顿原定出席白宫记者会，但10日上午特朗普宣布其被炒后，国务卿蓬佩奥和财政部长姆努钦临时取而代之出席。记者会上，与博尔顿关系一直紧张的蓬、姆二人喜形于色。蓬佩奥再度澄清是特朗普总统9月9日晚要求博尔顿辞职，博尔顿10日上午递交的辞呈。蓬佩奥毫不掩饰他与博尔顿在“许多问题上的分歧”，强调特朗普有权任命与他在价值观、政见上一致的人物作为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姆努钦表示，特朗普总统表示愿意不设先决条件与伊朗总统在9月份的联大会议上见面，但美国政府对伊极限施压政策暂时不变，并且正在产生效果。

“超级鹰”与特朗普早有嫌隙

博尔顿是特朗普任内第三位打包走人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与特朗普政见不合并不是新鲜事，但两人在分手之时恩断情绝，并通过推特“开撕”却有些意外。此前，特朗普在蒂勒森、麦克马斯特等其他白宫高官离任时都表示了感谢和祝福。美国媒体称，压垮博尔顿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其提前将特朗普原定在戴维营接见塔利班领导人的消息透露出去，并竭力表示反对。

▲2018年7月12日，美国总统特朗普与博尔顿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出席北约峰会。 |新华社发

美国亚历桑纳州立大学教授彼得·伯根梳理了博尔顿去年4月上任以来与特朗普的冲突。在伊朗问题上，博尔顿上任伊始，就力推特朗普于2018年5月8日正式退出伊核全面协议，并表示“这是一个可怕的单边协议，不应该、永远不应该达成。”去年11月，在博尔顿主导下，美国开始对伊朗全面制裁。但过去几个月来，特朗普总统对伊态度发生转变。在6月份发生伊朗疑似击落一架美国无人机后，特朗普在最后时刻取消对伊朗的军事报复。而在8月下旬的七国集团峰会上，特朗普宣布，他愿意在不设前提的情况下，与伊朗总统鲁哈尼举行会谈。有迹象显示，特朗普已决心开启与伊朗和解的进程。

但博尔顿对伊朗的态度则从未改变。早在2015年，博尔顿尚未再入白宫之时，就在《纽约时报》上撰文，主张对伊朗进行军事打击，因为“伊朗不会通过谈判放弃其核计划”。按照博尔顿的主张，美国将从军事、经济、金融、地缘等领域对伊朗进行360度无死角的封锁，并组建以中东盟国为主的“中东战略联盟（也称阿拉伯版北约）”，与伊朗长期对抗。特朗普要与伊朗谈判，博尔顿是绕不过的障碍。

在朝核问题上，博尔顿在去年上任前发表文章，强调美国对朝鲜发动先发制人战争于法有据。而在上任几周后，博尔顿就提出以“利比亚模式”解决朝鲜核问题的思路，这彻底得罪了平壤。朝鲜政府不会忘记，本世纪初，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为与美国和解，同意放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以换取美国对利解除制裁。而2011年，美国支持利比亚反对派发动政变，卡扎菲死于非命。今年5月，朝鲜发射短程导弹，博尔顿公开批评此举违反联合国安理会决议，但几小时后，特朗普强调，他并不在意短程导弹问题。今年6月底，特朗普在结束日本二十国集团领导人会议后，突然造访朝核非军事区，与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举行会谈。同行的包括白宫高级顾问库什纳、伊万卡，但军控出身的博尔顿却被派往……蒙古。

博尔顿还被认为是美国支持委内瑞拉反对派发动政变的幕后黑手。有美媒称，博尔顿游说特朗普，称瓜伊多组织的街头运动将很快把马杜罗总统赶下台，甚至鼓动美国对委动武。但最近几个月，反对派街头运动逐渐式微，在欧洲国家的调停下，委内瑞拉双方开始和平谈判。《纽约时报》称，特朗普因此对博尔顿鼓动委内瑞拉政变深感不满。

博尔顿继任者的外交态度有待观察

白宫发言人称，副国家安全顾问库普曼已被任命为博尔顿的临时继任者。据多家媒体援引消息人士报道，博尔顿的潜在候选人有5位，包括白宫高级官员布莱尔、美国驻德国大使格内尔、美国伊朗事务特别代表胡克、美国朝鲜事务特别代表比根和美国驻荷兰大使霍克斯特拉。

▲2018年3月22日，约翰·博尔顿接任麦克马斯特成为特朗普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 |视觉中国

美国国会两党对博尔顿的离职反应更异。美国参议院少数党领袖、纽约州民主党议员舒默对特朗普解雇博尔顿表示担忧，称“总统今天的行动只是他的政府出现混乱和国家安全政策缺乏领导的最新例子”。特朗普的支持者，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格雷厄姆称，博尔顿不适合特朗普政府，并希望白宫能选择一位更适合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而2016年共和党总统参选人、参议员泰德·克鲁兹则表示，博尔顿的离职是“深层国家的胜利”，其目的是要美国回归奥巴马签署的伊核全面协议。

华盛顿多位共和党建制派前政府官员对本报记者称，博尔顿的离职“大快人心”。不过小布什总统任内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和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则公开表示，她担心特朗普政府内外政策的“天启四骑士”，即民粹主义、本土主义、孤立主义和保护主义，“正在把自己撕裂”。小布什政府白宫国安会亚洲事务高级主任格林对本报记者表示，博尔顿在有些问题上的主张是正确的，比如特朗普反对绕过阿富汗政府与塔利班谈判，并在条件不成熟情况下草率达成协议。

分析人士担心，博尔顿虽然被称为“超级鹰”，但毕竟有多年外交经验，并且坚持自己主张。而博尔顿的后任很可能采取唯特朗普马首是瞻的态度，这对美国外交政策很难讲是件好事。

作者：文汇报驻华盛顿记者 张松
编辑：沈钦韩
责任编辑：陆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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