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古城，在苍茫时空里遣词造句

文/孙大顺

一

天都黑了，良渚古城还在那儿，

启明星留在那儿，他也站在那儿，

从未被暮色搬离。

玉器、陶器、石器、漆器、竹木器、骨角器，

锈了，碎了，像他的骨头。

土地不能，它只能荒，暂时板结， 

护佑地下，光阴养活的幽暗之物，灿烂之物，

无法复制的寂静之物。

还要建造地上的辉煌之物，雄伟之物，

吞纳天上降落的传说之物。

二

水从神祇的脚下走，也从他的指间走，

水把水稻留下来。

一个轮回，短得像一日。

水去追赶野兽，变成云里的水珠，

落向土城，水门、石基、陶罐，水把礼器洗干净，

落回你的眼窝。

祖先用水，给种子、生灵、光线、魂魄，

神奇的符号，饱满的尊严。

在良渚古城，风也来了，使劲吹。

把力与美吹回莽荒之初。

三

火怀孕了，火需要歇一会儿。

火烧过猎物、森林、石头、河岸、荒原、足鼎、陶器。

火烧过火，烧过禁忌，烧过他祭天的影子，

火搭把手，问过大水、狂风、雷电。

他把火磨进玉器，

偶尔，火躲进他的血液与勇气里，

替善恶与软弱解脱。

阳光是最大的囚徒，最小的火，

烧过良渚古城，

烧过华夏文明的另一条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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