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之所以会贫穷,是因为懒惰吗?很多人都持有这样的观点,尤其是将成功全部归功于自己勤奋、努力、才华出众的富人。英国电视台第五频道最近推出了一档类似“变形记”的真人体验节目,邀请一群富家子弟体验真实的街头流浪生活。这群富家子弟无不认为,即使离开了他们家庭身份、学历背景、身价财富的光环,也很快能从一无所有的街头生活中重新白手起家,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
23岁的年轻富商基伦,是人们眼中拥有一切的完美男人:开创自己的公司,事业蒸蒸日上,女友貌美如花,女儿聪明可爱。他开最好的跑车,戴最贵的手表,穿最得体的衣服。但他一直有一点很不服气,人们将他的成功归功于他能力以外的其他因素。
为了证明他自己的成功完全是白手起家,而街头流浪的人无家可归是因为懒惰,只要他们努力工作就能挣下自己的梦想之家,基伦决定参加《富家子弟的街头流浪》节目(Rich Kids Go Homeless)。
出发之前,基伦雄心勃勃地说,“我觉得流浪汉可以自己做更多的事情。他们不应该这么弱,这么懒。既然人生已经到了谷底,为什么不努力一把呢?”
基伦告别了自己10万英镑的汽车和奢华的生活方式,脱下了3万英镑的行头和所有的奢侈品配饰,和女儿告别,并自信地告诉女友,他会很快离开一无所有的街头。
他没有带手机、身份证、信用卡和现金,唯一的行李是一个睡袋、身上的旧衣服和旧袜子,走上了伦敦斯特兰德大街。这是英国首都最臭名昭著的街道之一,每年50%以上的死亡事件原因都是自杀、毒品和酒精。
基伦有一个计划。他说,“我认为这很容易,如果我能让自己离开街头,住入酒店,那证明所有的穷人其实都能做到这一点。”
他的“秘密武器”就是乞讨到足够的钱,买一堆雨伞,然后在下雨天把这些雨伞卖给游客和上下班的白领。
基伦决定先找一个适合乞讨的地方,他找到了一个相对繁华的街头,那里光线充足,人来人往。但一个小时后,他只赚到了5英镑,远远不够买一把雨伞。
他承认,乞讨有点伤自尊。“我觉得我在出卖自己的身体,必须吞下所有的骄傲。”他只能在寒冷的大街上,度过了自己第一个流浪之夜。
第二天早上,他下决心一定要攒下足够买伞的钱,于是发挥更多聪明才智,写了一个标语:“如果你没有多余的零钱,和我聊聊天吧。”基伦说,“如果他们能了解我,就会给我一些钱。”然而,慷慨解囊的人还是不多,倒是捐食物的好心人不少。基伦得到了一个他喜欢的意大利面罐头,但没有任何餐具,最后只能卸下眼睛的镜片当勺子,如此“斯文扫地”让他非常沮丧。
这天,赚到7英镑之后,他终于意识到“雨伞计划”是行不通了,决定干脆就一心乞讨到足够的钱,找个临时的住处。他在街头坐了6个小时,只乞讨到了33英镑,远远不够伦敦任何一家酒店的房费。
晚上,他拼命想找一个青年旅社或者招待所之类的地方,经过几个小时的迷路,终于找到一家,却被告知已经客满了。
伦敦无家可归的穷人规模,已经是临时避难所能够提供床位数量的两倍。许多慈善机构会每天到街头接近那些最需要帮助的人,帮他们找一个临时可以睡觉的地方。
于是第二天晚上,基伦不得不回到了第一天在斯特兰德大街露宿的那个街头,他认识了新朋友:32岁的托米。托米和女友分手后就无家可归,他说,“今年我已经看到四个人在这条街上被捅刀了。”
基伦第一次感受到街头的危险,决定与托米合作,商量第二天乞讨到足够的钱后,两人一起住到安全的地方。
但第二天早上,托米最关心的事变成了如何搞到毒品,满足他的毒瘾,基伦感到震惊。他决定单独行动。
基伦已经打听清楚,要住伦敦的招待所,公共房间的大通铺是25英镑一晚,单独房间则要60英镑一晚。他迅速找到了一个乞讨的“黄金地段”,但马上因为侵犯了别人的“地盘”,和别的流浪汉吵了起来——这年头连乞讨,都要面临如此激烈的竞争了。
第三天晚上,基伦终于乞讨到足够住青年旅社的钱,却被旅社拒绝了。心灰意冷后,他在街头徘徊了一阵,下决心走进了酒店,但马上又遭受另一重打击:他没有身份证。因为失去了固定住址,很多穷人在流落街头后,都失去了身份证明,无法住酒店。
基伦被迫回到街头,然后碰到了一个前一天晚上见过的男人。这个男人来找他的麻烦,怀疑他为什么老在这条街上走来走去,怀疑他是不是警察的线人,另一个流浪汉走了过来,威胁要拿刀“捅了”基伦,“狠狠刺伤”他。
节目摄制组被迫介入,保护基伦的安全。
基伦这时才意识到,街头是何等危险。“我看到他们露出了一把刀,比起流浪街头,我宁愿坐牢。”
2017年,仅伦敦就发生了3千起针对街头流浪汉的暴力犯罪。崩溃中,基伦请求节目组让他给女友打一个电话,他迫切想要听到女儿睡觉时的呼吸声,提醒他他的生活还暂时没有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他承认,他再也没法在街头多呆一个晚上了。
最后,他和一群无家可归的穷人一起睡在了教堂附近,度过了自己最后一个流浪之夜。
离开街头的时候,他把这几天乞讨到的钱和自己的睡袋,全给了其他的流浪汉。
基伦说,这是一个宝贵的教训。
现在他意识到,生长在优渥的环境中成为一个富人,是自己的幸运,他发誓要为无家可归的穷人捐款捐食物,并鼓励自己的女儿也这么做。
这档英国版“变形记”也在播出之后迅速火了。三天街头流浪,足以让一个自信满满的青年富商崩溃,改变对穷人傲慢的鄙夷和偏见。
外国网友纷纷表示此举大快人心,“睁开眼睛看看现实吧,你们这些愚蠢的富人。”
“节目组应该邀请政客们,也去街头流浪,体验一下乞讨的感觉。”
翻译:吴钰
编辑:吴钰
责任编辑: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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