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一度的世界杯落幕不久，关于这项足球盛会的争议再次浮出水面，不过陷于舆论漩涡的不是俄罗斯，而是卡塔尔。将于四年后举办的卡塔尔世界杯，又遭到英国媒体的“揭黑”——《星期日泰晤士报》近日爆出卡塔尔在申办期间大规模恶意诋毁竞争对手的计划。

曾经在卡塔尔申办小组工作的员工，提供了这项被称为“黑色行动”的文件材料。告密者称，卡塔尔在申办期间雇用公关团队与前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来实施该计划，以影响竞争对手美国与澳大利亚的声誉，包括募集美澳知名记者与博主撰写本国申办的负面文章，鼓动澳式橄榄球的学生球迷在比赛期间拉反对横幅示威，召集美国体育教师以过度支出为由向国会议员施压，甚至贿赂学者发表负面学术报告等等。美国马里兰大学的经济学教授丹尼斯·科茨便承认收下了9000美元，为此撰写了一篇长达23页的报告，以论证美国申办世界杯格外“伤财”。这些中伤行为一方面迷惑美澳国民，另一方面则促使拥有投票权的国际足联（FIFA）执委们接收“世界杯在美国、澳大利亚不受欢迎”的假象。

英媒“追打”卡塔尔已久

事实上，卡塔尔在申办世界杯成功的那一刻，便点燃了媒体质疑的导火索。2010年12月2日，时任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打开了写有“卡塔尔”的白色信封，西亚小国以黑马姿态获得2022年世界杯的举办权。虽然拥有“阿拉伯世界第一次”的招牌，国际足联也期望能借此扩大影响力，但卡塔尔以近两倍的得票优势击败包括美国在内的强劲对手，让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夏季高温令人难以忍受，缺乏足球底蕴及相关软硬件，加之届时涌入数以十万计的国外球迷很可能超出小国的接待能力，使得舆论从一开始就对卡塔尔能否顺利举办世界杯打上问号。这些问题均非临时突发，为何手握投票权的国际足联执委们看不到？而申办前后又恰逢国际足联爆发贪腐丑闻，这不由令国际媒体产生诸多想象。

以《星期日泰晤士报》为代表的英国媒体一直热衷于曝光国际足联的相关丑闻。就在当年申办投票前不久，《星期日泰晤士报》记者假扮美国财团说客，从阿达穆、特马里两位国际足联执委口中套出了世界杯投票权可以“折现”的黑幕。四年后，《星期日泰晤士报》再爆猛料——前亚足联主席、卡塔尔人哈曼向国际足联执委行贿价值500万美元的现金与礼品，以此换取这些高官对卡塔尔世界杯的支持。这一报道直接引发了《加西亚报告》的出台。

为了消弭刺耳的质疑，彼时的国际足联授权独立道德调查官迈克尔·加西亚调查2018年与2022年世界杯竞标程序，《星期日泰晤士报》将大量未披露的证据交给了加西亚。半年后，42页的《加西亚报告》简要版本公之于众，但蹊跷的是，这个版本重点聚焦于英格兰在申办2018年世界杯时的诸多“讨好行为”，而舆情核心卡塔尔逃过一劫，以“整体申办基本没有违规”作为结论。《星期日泰晤士报》所得到的猛料成了打向空气的拳头，卡塔尔宣称哈曼与自己并无关联，而“独立于申办队伍”，这一说法也得到了国际足联的官方认可。尽管完整版的《加西亚报告》于2017年重见天日，但依然没有任何爆炸性信息与直接证据，列举的一些足联执委不当行为也未同投票挂钩。提前拿到完整版报告的德国《图片报》记者彼得·罗斯伯格表示：“要是相信加西亚等人能够找到决定性证据，那就太天真了！许多掌权者不让对卡塔尔发表评论，这简直是一派贪婪、腐败之景。”

2022年世界杯易地几无可能

卡塔尔争议性地得到世界杯举办权，甚至成了美国司法机构突袭国际足联的导火索。就在《加西亚报告》简要版出台半年后的2015年5月，在国际足联即将举行主席选举之时，美国司法部突然展开了针对国际足联贪腐丑闻的司法行动，包括多位FIFA时任或前任副主席在内的十余位高官遭逮捕。美联社认为，美国司法部采取这次行动的初衷就在于“投入了大量资金申办世界杯，却败给了既无足球传统、天气也不适宜的卡塔尔”。

很难说美国方面可以或愿意查清国际足联的所有黑幕，但至少这场雷厉风行的司法行动结束了布拉特时代，并促使新一届领导层开始着手制度性改革。当年的《加西亚报告》中明确指出，将2018年与2022年世界杯“打包”投票的初衷是为了刺激球迷的消费，却无形中增加了贪腐风险。此前，世界杯的归属权掌握在仅有20余人的执委手中，而未来将由国际足联的211个成员协会公开投票决定。或许“地下交易”仍未被杀死，但至少大大增加了交易成本，并令黑幕的实现性进一步减小。

尽管国际足联换了领导层，但从近两年的举动来看，这一全球最有权势的体育组织颇有“既往不咎”的意味，谁也不知道继续挖下去会是一个多深的坑。无论是微观层面的劳工死亡事件还是宏观层面的与海湾多国断交风波，国际足联始终站在卡塔尔一边。卡塔尔能否再度“脱险”？看起来将依然如此。卡塔尔交付与遗产最高委员会一周前发布声明，否认了《星期日泰晤士报》的全部指控，并称卡塔尔“已接受官方的彻底审查，且严格遵守了申办世界杯的法律法规”。

虽然英、澳、美等国网民在社交媒体上呼吁本国接手2022年世界杯，英格兰足总前主席大卫·特里斯曼也表示：“如果卡塔尔确实违反了法规，那将不能举办世界杯，国际足联可考虑将这个机会给予英格兰。”但现实是在距离大赛仅四年的情况下，没有哪个官方组织和政府愿意在此时出手。英格兰足总现主席格雷格·克拉克显然就不支持前任的念头，他倒是公开透露了英格兰意欲申办2030年世界杯，正考虑实施的可能性。

国际足联没有打算揭开锅盖，也没有官方协会有强烈的接手执念，2022年世界杯易地只是媒体和网民的一厢情愿。距离2022年越近，卡塔尔的地位越稳固，正如刚刚结束的俄罗斯世界杯一样，待到开幕之时，世界杯依旧会成为全世界球迷的狂欢。

作者：占悦
编辑：谢笑添
责任编辑：沈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