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舞台剧,胡歌、许晴、金士杰一演就是五年,从未失约。有一部舞台剧,它的长度是平常话剧演出的三、四倍,意味着观赏者要在剧场中投入一天珍贵的八小时。但它所到之处,皆是一票难求——《如梦之梦》,导演赖声川迄今最具传奇色彩的作品,3月1日起在上剧场再度拉开大幕。
这台作品没有“B角”,这些年,每年年底总会巡演一次。胡歌总是最早赶到排练场,而许晴的台词从来没有“掉”过。虽然《如梦之梦》总因为演员阵容的豪华而屡屡成为话题,但究竟是什么样的魅力,能让这些当红演员们抽出档期、不计成本地赶来赴约?
“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如何,如梦之梦”,《如梦之梦》略带神秘主义的开场就奠定了作品的基调。在一个庄周梦蝶般虚虚实实的空间里,赖声川邀请观众短暂“入梦”,走进别人的生命。
舞台是独特的“环形”,故事结构也呈“环形”,每一层的故事互为镜像,既为既为因果,亦为轮回。在题材、思想、时空概念、剧场美学等各方面,《如梦之梦》都开创了独特的风格。
《如梦之梦》2018上剧场版
29名演员100个角色带观众穿越“梦中梦”
分为上、下两场演出的《如梦之梦》有一个独特之处。由于并非直线型叙事,上半场或下半场可独立成篇。当然,如果能坐满八小时,就能看到在赖声川所构建的完整的“世界观”里,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是如何纠缠在一起,并共同作用着推动生命奇妙的轨迹。
一个故事中有一个梦,而一个梦中有一个故事。
医生小梅第一天上班,治疗的五个病人就死了四个,她为了得到内心的平静,开始极力治疗“五号病人”,她方法就是让“五号病人”讲述他的生命故事。而从“五号病人”的故事中,又牵扯出一段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爱恨纠葛,围绕着美丽的中国女性顾香兰、法国伯爵和落寞商人王德宝的自由、孤独、背叛与和解展开。
从台北医院的病房、巴黎街头的书店,到诺曼底的伯爵城堡和上世纪的秦楼楚馆……《如梦之梦》完成了多元而庞大的舞台语汇和时空造景。而更为精妙的则是在不同时空、不同人物身上出现的“相似的命运”:牧羊人的梦,对应着“五号病人”一生的遭遇;“五号病人”妻子的梦,则是顾香兰报复伯爵的“回放”;妻子在初遇的地方离开“五号病人”,“五号病人”在初遇的地方离开江红……
观众不是唯一的“入梦者”。随着台上的29名演员的100个角色穿越一个个梦境,观众在“内”、演出在“外”,循环往复,感受时空的流动,寻求内心的平静。
引人瞩目的是,阔别上海一年的胡歌又回来了。舞台上,那个犹豫、却又执着、善良的“五号病人”比去年的表现更加沉稳、细腻。“五号病人”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他试图解释自己的人生。曾经为了孩子和妻子发疯似地奔走,又在巴黎的街头与刚认识的女服务生调笑,转身满是落寞,就像他难以治愈的高烧,病痛与他一生缠绵。
第一次在上海的“家”里演出
赖声川说,《如梦之梦》是他在最不考虑任何经济压力、市场压力的情况下,导演思想最自由驰骋的一次创作,不受任何边界的拘束。1999年的11月,他前往在印度菩提迦叶旅行,看到许多人沿着舍利塔顺时针绕行,有的人一直一直走着,有人从中途加入,也会有人退出。一瞬间,很多从前有过的印象和思考,便同时凝结在了一起。
复杂的故事内容和独一无二的演出形式在他脑海中疯狂地成型,整理成了一份29页的大纲,“我平常戏的大纲是三、四页。这或许可以称之为福至心灵吧。”《如梦之梦》里法国城堡、伯爵和顾香兰的故事、车祸中的“真假死亡”、包括“五号病人”那无法被诊断的高热发烧,都来源于赖声川在现实生活中观察到的”一枝一叶”,在那一瞬间的爆发中,形成了创意。
它真正走向商演舞台却推迟了至少十年。简而言之,做这样一部大戏在当时基本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一是没有适合《如梦之梦》的“莲花池”——也就是把观众放在中间,让戏剧环绕在观众四周。二是预算不可能平衡,因为演员多,布景复杂,而观众席因为空间关系必须大幅减少。2013年,央华戏剧与赖声川合作把这部戏做成了,当时在北京首演,引发轰动。
留给观众最深印象的不仅有熠熠“星光”,还包括那可自由旋转的“莲花池”舞台和叶锦添设计的400多套服装,尤其当许晴饰演的“顾香兰”身着旗袍袅袅娜娜地走在环形舞台上,这让《如梦之梦》真正成为了一个美丽的“梦”。
走过全国多个城市的多个剧场,《如梦之梦》还是第一次在创作者赖声川自己的“家”里演出。为了嵌入可360度旋转的“莲花池”,上剧场拆掉了三排观众席。坐在“池”中的90多名观众能与环形舞台上的演员们保持不到五米的亲密距离。而为了保证舞台上的“零死角”,舞台两旁的大银幕也将实时追踪演员的动态,加上上剧场人性化的挑高和座椅高度设计,即使坐在“莲花池”外,也能获得全景式的舞台视野。
《如梦之梦》故事梗概
医生小梅第一天上班,治疗的五个病人就死了四个,她为了得到内心的平静,开始极力治疗五号病人,并试图打开五号病人的内心世界。上半场的第一部分中,五号病人开始讲述他生命的第一个故事——他因为看电影结识了一个女孩,两人相爱结合,却因为儿子病死,妻子消失陷入痛苦,此时五号病人又查出患了绝症,便决定去环游世界。
五号病人来到法国,意外结识了偷渡客江红,两人坠入爱河。他在巴黎街头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曼妙女子,追着他进入一家书店,发现一本介绍古堡的书。在诺曼底的古堡中,五号病人发现了一幅画像,画中人是上世纪初法国驻中国上海领事馆领事和夫人,而这个夫人就是他曾在巴黎街头看到的旗袍女子。五号决定去上海寻找这个神秘的东方女子,并获知她的名字叫顾香兰。
下半场从顾香兰的故事开始讲述。上世纪三十年代,年轻的名妓顾香兰得到了丝绸庄二少爷王德宝的垂爱,可德宝家道中落。这时,法国伯爵也出现,他要带顾香兰去法国。
来到法国的顾香兰爱上了画画,但她不愿成为伯爵的笼中鸟。而伯爵也借着一次火车失事,彻底失踪,不仅拿走了全部财产,还烧掉了顾香兰的画。顾香兰只能在巴黎做帮佣,住在多年后江红曾经住过的公寓里。一次在给某位夫人打扫房间时,顾香兰发现了在上海时给伯爵的烛台,既而发现这位夫人的丈夫就是伯爵,她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报仇。与此同时,自杀未遂、被人救起的王德宝来到法国,接顾香兰回国。
全剧最终的场景是三个病床并排出现。在顾香兰的讲述里,伯爵死在了病床上;在五号病人的讲述里,顾香兰也病死了;最后,五号病人讲完所有的故事,也在小梅医生的怀抱中离世。
作者:童薇菁
制作编辑:童薇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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