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清代沈复自传体文学《浮生六记》,前人曾有“幽芳凄艳,读之心醉”的评语。直到如今,仍不失为一部具备长久生命力的文学经典。经过全新改编,由上海大剧院出品、江苏省演艺集团昆剧院演出的同名昆剧将在今年首度上演。
该剧由青年编剧罗周执笔,施夏明、单雯分别出演沈复、芸娘,青年导演马俊丰执导,自创作之初便备受业界关注。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仲呈祥表示,《浮生六记》是先人留给今人宝贵的文学遗产,展现的是个人心性之灵光,戏曲舞台期待这样的题材已久。
《浮生六记》与上海缘分不浅
著名文学家、翻译家林语堂曾称赞阅读《浮生六记》使他感到“远超乎尘俗之压迫与人身之痛苦”,而女主人公芸娘则是“中国文学中最可爱的女人”。书中,沈复与妻子芸娘积极乐观、恬淡自适的家庭生活,不仅发生在苏州等江南文化的核心城市,更展现了传统江南士人雅趣和生活品味。
该书在沈复生前只有抄本流传,埋没了70余年后在苏州旧书摊上被发现时,只残存有四记《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1877年经由上海申报馆首次印行后,很快受到追捧。
上海不仅是这部文学“遗珠”新生之地,也是舞台改编作品的福地。1943年,费穆编导的话剧《浮生六记》于卡尔登大戏院(今长江剧场)首演,自此,《浮生六记》不断被改编成各种形式的舞台艺术。先有1944年越剧名家徐玉兰、筱丹桂、傅全香等演绎的同名越剧,近年来,更是被北京、苏州等地戏曲院团改编搬演。
“《浮生六记》遇上昆剧是‘必然’的”,上海戏曲艺术中心总裁、上海昆剧团团长谷好好认为,作为江南文化的主要代表剧种之一,昆剧在文人生活、男女情爱的抒情性上更具有细腻典雅的一面。用昆剧演绎《浮生六记》,将唤醒当代人所追求的传统文人的精神生活状态和古典生活美学。
展现超越爱情的人物品格
作为沈复的自传体随笔,《浮生六记》中回忆了他与妻子陈芸相依相伴的生活,两人虽布衣蔬食,却情投意合,安贫乐道。然而,妻子却因病撒手人寰,全文充满了浓郁的悲伤基调。昆剧舞台不乏爱情经典,如“唱不尽兴亡变幻,弹不尽悲伤感叹”的《长生殿》,如“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的《牡丹亭》,同样是爱情题材,《浮生六记》在舞台化、戏曲化的过程中将如何跳脱出新呢?
中国戏曲学会执行顾问、戏曲评论家薛若琳认为,当代改编应牢牢抓住《浮生六记》的三大主题——“乐、趣、愁”,进行生动的舞台演绎。薛若琳表示,对传统文学的价值再发现和舞台转化,应充分尊重原作人物的基本命运和人格力量,充分尊重原作的地域风格和美学风格。
与“可爱的芸娘”不同,男主角沈复是旧式文人的代表,他性格懦弱,意志容易消沉,把本来美好的生活越过越穷,唯一支撑他生命的就是妻子芸娘对他的理解。面对这样一个男主角,当代观众能够同情、理解并且接受他吗?并且,散文体式的《浮生六记》戏剧冲突不强,要在跨越舞台的同时保持情感的浓烈、细腻,在内容、形式上均对舞台改编构成挑战。
对此,上海戏剧学院卢昂教授认为,应重点刻画爱情的崇高感,“生活困苦但精神饱满,爱情对精神的抚慰,是有崇高感的。”知名编剧毓钺则认为,芸娘和沈复的爱情可爱之处在于“无需人知”,这是传统文人的一种难能可贵的独立品格。“可以以爱情故事为依托,展现这种不流俗的品质,这就是苏东坡所说的,风流不在人知。”
作者:童薇菁
制作编辑:童薇菁
责任编辑: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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