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基于冷兵器研究所之前的《影视里穿甲胄也一刀死？让实验说话，维京海盗斧都砍不开一件皮甲》、《专家说秦人无盔，没希腊人重视防护？那是他根本看不懂秦军军阵》、《头盔没破为啥人挂了？实验告诉我们，都是冷兵器升级惹的祸》、《古代打仗穿盔甲，重点好还是轻点好？让实验数据说明一切》等文章，我们已经获悉甲胄所具有的防护性能。既然甲胄可以提供很强的防护能力，那么穿着甲胄的战士之间还能否愉快地战斗了？穿着轻甲的战士在遇到重甲兵时是否只能束手待毙？

“避难就易”是人之常情，如果护甲所能提供的防护力较强，那么通过破甲来对敌人造成伤害就有些吃力不讨好了。然而当对手未披甲或者未全身着甲时，攻击其未着甲的部位显然可以取得更好的效果。

甲胄的防护部位并非是一成不变的。秦军的甲胄并未针对四肢进行大规模防护，对于颈部的防护也相对较差；而1世纪时期罗马的铁制鱼鳞甲以及之前的青铜鱼鳞甲都呈现出类似的特征。披膊如果过长将会影响肘关节的活动，而若是手臂上的护甲过重也将会影响武器的使用，于是在大多数护甲形制中披膊的长度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其中仅有一部分军队会为士兵提供护臂。

▲汉代甲胄

欧洲头盔的形制与中世纪时期呈现出巨大差异。无论是罗马时期的高卢式头盔还是公元前1世纪后期的意大利头盔，或者往前追溯到古希腊时期的青铜头盔，对于面部、颈部、咽部的防护都相对缺乏。在后世里，甲胄的防护面积普遍提高了，比如上面的意大利头盔增加了颈部的防护，而魏晋时期一部分兜鍪也增加了类似的结构。

▲札甲的组编方式之一。札甲通过组编叠压来缩小缝隙，一般的剑刃很难通过缝隙造成伤害

然而在中世纪以前，头盔往往通过铸造或组编来制造，很难像后世那样通过锻造来优化其结构。而全覆盖的头盔无法保证士兵能够顺畅呼吸，这也就导致了中世纪以前的头盔很少做成全覆盖式的形态。

▲公元前1世纪后期的意大利头盔

但另一方面，相对于身体其他部位而言，面部、颈部、咽喉等部位更容易受到致命伤害，因此也成为了各种兵器的重点照顾对象。在可能的情况下，重点照顾敌人的面、颈、咽喉，也就成为了约定俗成的战斗技巧，这一情况甚至延续到了中世纪以后。实际上，即使是在15世纪的欧洲地区，板甲也并非是士兵的标配，如英格兰、法国地区的士兵铠甲内层则附有1mm铁制札片，内里为锁子甲，并非是一体化锻造的板甲形制，咽喉、面部等依然容易受到伤害。

▲华莱士博物馆复刻的15世纪英、法地区士兵甲胄

▲中世纪晚期意大利菲奥雷流派，这里练习的是无甲剑术，其中包含了大量针对咽喉及面部的攻击招式；德国理希特纳尔流派实际上也有相似的情况 除了攻击咽喉、面部以外，缺乏保护的铠甲连接处也会受到重点的照顾。日本的着甲剑术就很强调对于关节部位的攻击，如腋下、颈部、肘部及膝部都很容易受到对手的攻击。

▲板甲的腋下也同样是防护的盲区，所以很多骑士在穿着板甲时还会以锁子甲作为内衬

但随着中世纪时期甲胄厚度与防护面积的增加，这种“攻其无备”的方式，局限性也越来越大，而更多针对重甲的战斗方法也随之而来。在武器上，战锤等特化性“破甲”武器受到强化，在各国军中甚至出现了双手持用的战锤。这种战锤质量很大，挥舞起来会耗费大量的体力，因此作为正面拼杀的武器来说并不适合。但在作战时，这种战锤兵会与其他兵种相互配合，以此来弥补其劣势，而发挥其“破甲”的特性。

除了武器以外，大量用于着甲格斗的战斗技术被发明出来用于战斗之中。第一种技术在菲奥雷以及一些欧洲流派中也曾被使用过。他们通过技巧来掀开敌人的面甲、头盔，再对其头部进行攻击。但要使用这种技术，往往需要较长的武器，因此施展者往往是持矛、枪的步兵，而非是剑士。然而这种技术的实现需要相当的技巧，似乎并不适合一般的士兵。第二种技术同样是针对敌人头部的攻击。由于头盔的内部空间较小且需要兼顾呼吸，故而很难通过缓冲结构来减少外部动能所带来的冲击，即便是造型奇特的钵形头盔、桶盔也同样如此。在受到攻击时，即使头盔质量过硬，只会形成轻微的形变，但动能依然可能导致脑震荡甚至颅内出血。

▲用盾牌攻击敌人颈、咽部

现在一些全甲格斗比赛中，这种攻击模式极为常见。如之前文章里所说，选手的武器很难对甲胄构成有效威胁，但他们会使用手中的盾牌与武器尽可能攻击对手的头部，造成对方短暂的眩晕，随后再进行追击。在面对这种全副武装的敌人时，战斧、战锤等武器较之剑与盾甚至更甚一筹。有时他们也会攻击其余未被铠甲所防护的部位，以尽可能削弱对方的反击能力。在全甲格斗比赛中，脑震荡时有发生。

▲上海SHMA队参加IMCF全甲格斗比赛

中世纪还流传着一种半剑式的战法，持剑者通过调整姿势握住剑刃，把剑当作短矛来使用，以牺牲攻击距离的方式来增加攻击力度。但半剑式的用法还不仅仅是如此。由于中世纪时期的用剑习惯，欧洲很多长剑的剑首配重有着相当的分量。而在面对全面覆甲的敌人时，剑士可以采用半剑式握法，用剑首充当重武器砸向敌人的头部。在敌人失衡后，再用长剑攻击敌人的脆弱部位。

但更出人意料的，大致是格斗技术的大规模运用。诸如关节技、摔技等格斗技巧，在全身覆甲的情况下会发挥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由于很多重甲（尤其是板甲）有上重下轻的问题，重心偏上而下盘不稳，很容易失去平衡而摔倒。一旦摔倒，敌人就能够更容易地将对手进行“处决”。

具体使用中，往往采用半剑式增加握剑的力度，以剑等武器为支点卡住对方的肘部、肩部甚至腿部关节来控制对手，又或使用摔技将敌人放倒，最后再进行“补刀”。

▲Dierk Hagedorn 对这种技术进行演示 总的来说，应对全覆盖式甲胄与非全覆盖式甲胄所需要的技术虽有共通之处，但依然相差甚远。各种各样的战斗技术，唯有在适当的场景下才能发挥其最大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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