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府制定明确目标表示:到2025年有效治疗阿尔茨海默病。
在这一目标的推进下,国会在3年内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给阿尔茨海默病及相关痴呆症的资助预算增加到原来的3倍,达到19亿美元(约128亿元)。
这种猛增的趋势并未结束,2019年的两份NIH支出草案会为该病的研究带来总数为23亿美元的资助——超过了NIH总预算的5%。
除了1971年发起的抗癌战争和20世纪80年代后期对艾滋病研究的资助激增之外,对一种疾病研究的资助增幅如此巨大,在NIH是没有其他先例的。
阿尔茨海默病伤害越来越大
随着美国人口的老龄化,阿尔茨海默病正在造成越来越大的伤害,治疗成本迅速上升。
神经退行性疾病波及人群广,未来将影响更多的人。神经退行性疾病已是美国的第六大致死因素,估计到2050年美国会有1 400万名患者。
社会经济负担激增。阿尔茨海默病每年都要花掉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部门1860亿美元,到2050年这个数字将猛增至7 500亿美元。
但治疗办法少。在治疗阿尔茨海默病方面,唯一通过审批的药物不能阻止神经退行性疾病的发展,只能治疗该病的症状,而且治疗效果也不太好。在2018年,基于该领域一些假设(如降低遍布于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大脑的β-淀粉样斑块水平将会阻止该病的发展等)的几项主要的临床试验都失败了。近期,一种靶向攻击β-淀粉样斑块的抗体在第二阶段试验中呈现出较好的结果。然而,鉴于过去那些受到密切关注的化合物所遭到的失败,许多研究人员仍然对此持有怀疑态度。
此前的研发投入少。跟癌症和心脏病等主要疾病杀手相比,美国对阿尔茨海默病提供的资助是不足的。跟艾滋病的投入相比,尤其显得不足:到目前为止,艾滋病研究领域会得到NIH总预算10%的固定资助,每年达到30亿美元,然而遭受该病感染的美国人要少得多。
引起立法者的共鸣
这些问题,引起立法者的注意。
参议员苏珊•柯林斯(SusanCollins)和时任众议员(现任参议员)的爱德华•马基(EdwardMarkey),他们于1999年共同创立了阿尔茨海默病国会特别工作组。
2011年,两位立法者共同起草了《国家阿尔茨海默病项目法案》,该法案要求美国制定计划,加强研究,改善对阿尔茨海默病及相关痴呆症患者的治疗。
国会通过该法案之后,NIH的上级主管部门——卫生与人类服务部(HHS)制定了雄心勃勃的目标,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到2025年,要做到能够预防和有效治疗阿尔茨海默病”。
随着越来越多的立法者加入其中,2015年国会要求NIH为阿尔茨海默病的研究准备一份“专业判断”的预算。
然而,直到2016年奥巴马跟立法者达成一项协议,取消了联邦支出上限之后,对该领域的资助才有了大幅增加,国会提高了NIH的总体预算。(此前,NIH的预算已有10年保持不变了。)
一位官员在博客上指出:国家老龄化研究所在NIH中属于中等规模,而且“几乎是一潭死水”。通过3年的资助增加,该研究所目前已经转变为NIH 27个研究所中的第五大研究机构,总预算达26亿美元。
投入增多,但项目竞争激烈
在这样的投入下,跟国家老龄化研究所其他领域的资助相比,申请阿尔茨海默病的研究资助要容易得多:
对于2018年阿尔茨海默病的研究资助申请,经过同行评审,排名在前28%的申请都得到了资助;
对于非阿尔茨海默病的研究资助申请,只有排名前19%的申请才能得到资助。
但消息传开后,过去几年中针对阿尔茨海默病研究的高质量申请有了大幅增加,因此,争取资助的竞争仍然很激烈。
目前,大约有140项治疗试验和预防试验正在进行之中,研究人员正在对药物和锻炼等预防性干预措施进行试验。
例如,支持了一个致力于新型老鼠研究的联盟,这种老鼠经过基因工程模拟了阿尔茨海默病常见的晚期情形。
其他的资金用于基因编辑技术研究,通过编辑阿尔茨海默病的风险基因来模拟这种病,这种风险基因源自干细胞中的神经细胞。
美国国家老龄化研究所希望通过增加投入,吸引更多人才,鼓励创新的研究方法。
负责监管这笔新基金,其所长理查德•霍德斯(Richard Hodes)称,研究所不仅仅想扩大现有的阿尔茨海默病实验室,还希望从其他领域吸引像贝克这样的研究人员,带来新的观念。
几年前,NIH用于研究阿尔茨海默病的资金中,大部分用在β-淀粉样蛋白和tau蛋白研究领域,现在60%多的资金用于转化研究,大约70%的资金用于基础研究。
基础研究人员正在探索新的假设。
例如,北卡罗来纳州杜克大学的卡罗尔•科尔顿(Carol Colton)正在将炎症作为阿尔茨海默病的潜在原因进行研究。
国家老龄化研究所最近研发了一些新的领域,这些研究可能会替代长期以来占主导地位的观念,如β-淀粉样蛋白沉积在脑细胞之外以及tau蛋白“纠缠”于神经元之内,这些是阿尔茨海默病的关键驱动因素,也是治疗该病的最佳靶标。
项目申报公告呼吁研究人员要针对探索较少的领域提出申请:
如保护基因的作用是怎样的,
神经退行性病变对其他物种有什么样的影响,
代谢变化对阿尔茨海默病可能有怎样的助推作用。
霍德斯希望:“我们不仅仅是重复那些失败的试验,我们希望得到不同的结果。”
为了把经费用在刀刃上,识别有创造力的研究,不仅有国内同行进行评审,还聘请了加拿大和欧洲的阿尔茨海默病研究专家。
阿尔茨海默病协会首席科学官玛丽亚•卡里罗(Maria Carrillo)说,专注于痴呆症的临床研究人员和神经病理学家供不应求,国家老龄化研究所正在利用基金来吸引他们。
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是寻找足够多的临床试验对象,特别是要寻找那些具有高度患病风险但仍未出现症状的人群。
生物医学界“怀有复杂的心情”
虽然美国官员和一些科学家希望到21世纪20年代中期能形成一种有效的治疗方案,但临床试验的挫折加剧了人们的担忧。
伦敦大学学院阿尔茨海默病研究人员约翰•哈代(JohnHardy)说:“从历史上来讲,神经退行性疾病的研究从来都没有真正享受过同样力度的资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对该情况的一种矫正。”
纽约市西奈山伊坎医学院阿尔茨海默病研究员塞缪尔•甘迪(SamuelGandy)说:“我确信我们无法实现2025年的目标,看来我们的承诺要落空了。”
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生物化学家罗莎琳•安德森(Rozalyn Anderson)说:“从整体上来说,这没有任何问题,这是一项正在进行中的伟大实践——通过增加资助,更广泛地获取资源,我们可能会为某个特定领域的研究带来重大的创新。”
一些研究人员指出,NIH对其他疾病的“战争”也只是取得了部分成效:对艾滋病的资助并没有导致治愈方案或疫苗的诞生,只是研制出的药物能使感染艾滋病病毒的患者过上接近正常的生活;对癌症的资助获得了一些提高生存率的治疗方案,但是癌症仍然是美国第二大致死因素。
这段历史让NIH前院长哈罗德•瓦默斯(Harold Varmus)对2025年的目标持有谨慎态度。他说:“没有人否认对阿尔茨海默病的研究亟须取得进展,但是我希望不要对其限定日期。”
霍德斯承认,就像真正的战争一样,同疾病进行的战争所持续的时间可能会比任何人先前想象的时间,或担心将会持续的时间还要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向阿尔茨海默病发起全面攻势是错误的。霍德斯说:“如果到2025年还没有实现我们想达到的目标,我不会就此作罢,不会以宣布失败而告终。”
作者:胡德良 编译
编辑:顾军
责任编辑:许琦敏
来源:世界科学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