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如琢《飞雪伴春》(局部)。
张大千《桃源图》(局部)。
吴冠中《周庄》(局部)。
本报记者 范昕
最近几天的香港春拍天价频出,看得人瞠目结舌。与以2.7亿港元成交的张大千《桃源图》、2.36亿港元成交的吴冠中《周庄》同时刷屏的,还有以3.068亿港元成交的崔如琢的《飞雪伴春》,刷新了在世华人艺术家的最高拍卖纪录。
价格盖过张大千、吴冠中等艺术大师的崔如琢是何许人也?近年来,大众对他的认知似乎仅来源于一连串数不清有多少个“零”的天价:早在2011年,崔如琢的《盛世荷风》就飚出1.28亿港元;2014年,他的 《丹枫白雪手卷》 拍得1.84亿港元;2015年,他的《葳蕤雪意江南》以2.36亿港元成交;近日胡润研究院发布《2016胡润艺术榜》,崔如琢连续两年蝉联榜单榜首,达到近8亿元。而关于崔如琢绘画艺术本身,不少人印象模糊:“没看过他的画,也不知道他擅长画什么。”
决定艺术品价值的是质量而非尺幅
现年72岁的崔如琢乃美籍华人,幼拜师郑诵先习字,后投李苦禅门下学画,早年曾取法石涛、八大山人、吴昌硕等书画大家,以山水、花鸟画见长。
拍卖方将崔如琢视为华人世界当代最为重要的艺术大师,称他一直以蓬勃厚重的笔法,将东方山水画中特有的书卷气韵,绘就出悦动的生命情调,并在创作中追求诗意与画境的融合,创作出别样的空间之美。然而,在一些业内人士看来,崔如琢的艺术成就是值得商榷的。
一位艺评家撰文称:“崔如琢笔墨极好,达到了极高的水平,但远不是大师的水平。”他认为崔如琢的画只是在笔墨语言上继承得不错,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地运用了纯正的中国画语言,但并没有在形式语言上有所创新,在题材内容上,也还是老一套。
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崔如琢作品在拍卖场上屡创天价,或许与其动辄采用的超大尺幅有关。比如 《飞雪伴春》由巨幅六条屏组成,整幅作品达230平尺;《葳蕤雪意江南》 由巨幅八条屏组成,整幅作品近300平尺;《丹枫白雪手卷》 长36米;《盛世荷风》 纵2.47米,横9.84米。这些作品都给很多人留下了“鸿篇巨制”的错觉。上海书画院前院长、著名评论家、画家江宏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决定艺术作品价值和价格的,最主要的是质量,而不是尺幅。有的作品尺幅虽不大,但是质量高,在艺术上有开拓性,估值就应该高;有的作品尽管尺幅巨大,但是内容空洞,了无新意,就不应该卖好价钱。当然,也有质量和尺幅相匹配的,这些自然会受到人们的追捧。
艺术品价格最终还需学术作为支撑
对于崔如琢在艺术作品价格上一举盖过张大千、吴冠中等艺术大师,华东师范大学美术学系副主任王远教授笑言:“艺术作品在拍场上的价格不必当真。拍卖价格有时与学术是脱离的,拍场上的价格与价值没有必然联系。张大千、吴冠中都是经过严格的学术、美术史以及市场检验的艺术家。这次他们的作品能够拍出超过2亿港元的天价,一是参拍的作品是他们平生最优秀的代表作之一,二是两位艺术家的不少作品都具有开创性,长期以来受到学术界和艺术品市场的认可,水到渠成。但是,反观崔如琢的绘画历程和作品市场走势,就有些突兀之感。”
一年多前美国艺术家罗伯特·雷曼一张几乎全白却在纽约估价过亿人民币的绘画,也被不少业内人士认为是炒作。在美术史的长河中,雷曼的作品显然没什么特色且很平庸。“艺术品的价格需要学术作为支撑,没有学术支撑的天价,只是短暂的、不能服众。”王远指出,艺术的最终价值应该是“学”与“术”的交融。这“学”指的是学术道理,比如作品的独创性何在,作品背后的思想有怎样的超越,而“术”指的是视觉表达等技术层面。虽然现在是资本任性的时代,有人认为只要有钱,就可以任性地抬高艺术品的价格,但是,如果放到一个比较长远的时期看,不适当透支的泡沫终究会破灭,回归艺术品价格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