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后的通识课,每周都有一次讨论课。(复旦大学供图)
今年在复旦大学通识教育核心课程的课程表上,出现了一批新的课程———自2006年起实施的复旦通识教育核心课程体系实施10年后开始“大换血”。180门通识教育核心课程重新规划,一些不符合通识教育培养目标的课程将进行调整。据悉,整个调整过程将持续3至5年。
新方案打破学科壁垒重新整合课程内容
复旦通识教育核心课程,共分六大模块:文史经典与文化传承、哲学智慧与批判性思维、文明对话与世界视野、科技发展与科学精神、生态环境与生命关怀、艺术创作与审美体验。此次调整后,核心课程增加了新的模块———社会研究与当代中国。
这七大模块共分50多个基本课程单元,而且不再按照自然科学、工程科学、人文、社会科学等大科目进行分类。复旦大学将根据通识教育的目标,整合不同学科的教学内容———每个课程单元成立教学团队,不同院系、学科和专业的优秀教师共同规划同一个单元的课程,共同研讨教学读本。比如,原本文史经典中的子学,不再像过去那样,各个院系的老师各开各的课,而是在“诸子经典”这一基本课程单元中,由来自中文系、历史系、哲学系等不同院系的老师们共同组成“教研室”,对教学大纲、教学要求、教学读本等教学的各个方面进行研讨,重新整合。
10年探索试点,通识教育目标进一步深化
在中国的大学中,通识教育课程出现时间才10年左右,许多大学对究竟什么是通识课程的认识,是在教学中逐步统一的。
复旦大学是最早推出通识教育核心课程的高校,在2006年推出前,全校曾经就此进行过讨论,即这一课程设计必须达到什么样的目标。最终的共识是———大学必须培养“全面的人”。
大学期间是一个人求知欲最旺盛、心智最开放的时期,而高中的文理分科使得学生的知识越来越割裂。因此,在通识教育最初实施时,六个模块的设计意味着学生需要有相当的知识宽度。
但现代知识体系中,学生要真正掌握足够宽度的知识,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加之目前国内大学在推行通识教育过程中,普遍面临师资力量不足的难题,结果导致课程短缺而不得不因人设课。还有一个问题是,现代大学是按照专业分工的原则组织起来的,这导致学科之间壁垒重重。这些因素,最终导致通识教育课程设置不得不“拼盘化”,缺乏系统性。
学生从这些通识教育课程中选几门课,是不是就能够成为一个“全面的人”? 如何才能通过几门课起到以点带面的作用? 复旦大学核心课程委员会主任孙向晨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通识教育的理念与整个核心课程体系的关联度,需要更加明确;在知识之外,能力的培养变得更加重要。
通识课程变知识的宽度为方法论的培养
“既然知识的宽度不能完全满足当下人才培养的需求,那么更重要的,就是要对学生进行方法论的教育,包括教会他们如何思考,如何发问。”复旦大学复旦学院常务副院长、教务处处长徐雷教授告诉记者,新的通识教育核心课程的目标,将从注重知识宽度的培养,变为注重方法论和能力的培养。
孙向晨教授说:“在原来传统文化的模块中,有些课虽然从学科研究的角度来说很重要,但过于专业,并不能使学生由点带面来理解传统文化的内涵。至于理工科的通识课程,在很多高校也只是某个学科的简史或简介,缺乏对于学科内在规律的理解。文科学生听个热闹,了解一些科学家的轶事,而理科学生则认为课程的挑战度不够。”在这样的情况下,通识课的学分有时候甚至被认为是“营养学分”。
据悉,复旦大学经过这次调整后,所有课程都将以方法论为导向。“因为所有的批判性思维、所有的质疑能力、独立思考的能力等一切的能力,都是要有场景训练的。”复旦大学物理系教授金晓峰说。
金晓峰教授讲授的“人文的物理学”,就是此次最新推出的通识课程。这门没有教材并且通篇没有一个物理公式的“物理课”,从起源于古希腊文的“科学”一词一直谈到20世纪的相对论和量子物理学。
“我希望通过物理学的起源和演变,说明科学实际上是历史的产物,而非逻辑之必然”。金晓峰教授说:“中国传统的授课方式就是讲知识点,即便是通识课,往往也只是从知识到知识。我的课是想让学生知道,科学与文学、艺术、历史一样,都是人类大师的杰作,并一同构成广义上真正的人文学科。通过课程的学习,既能够认识科学的作用和局限性,也不会被‘科学主义’所误导。”
文汇报首席记者 姜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