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雷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美国国务卿克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土耳其外长瑟纳尔勒奥卢和沙特阿拉伯外交大臣朱拜尔23日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举行会谈，商讨如何推动解决叙利亚危机的政治进程。此次会谈在俄罗斯打击叙境内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等目标取得一定成效后举行，内容不涉及巴沙尔去留，也没有欧盟参与，美国急于与俄罗斯重点讨论空袭的目标以及防止美俄在叙“擦枪走火”等话题的意图明显。

本月20日，美国和俄罗斯签署了一份在叙利亚领空相遇的谅解备忘录，意在采取一些联络手段和技术措施，使得双方的飞行员、飞行器在叙利亚单独执行任务时可以相互规避，避免误判事件的发生。

美俄会晤意在避免擦枪走火

众所周知，美国领导的“反恐联盟”在伊拉克、叙利亚针对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的空袭行动已经持续一年多。今年9月底，俄罗斯在叙利亚也开始空袭“伊斯兰国”和其他恐怖组织。随着各国介入程度的加深，叙利亚空域的飞行器骤然增多，这里面既有军用运输机、战斗机、直升机，也有各种类型的无人驾驶飞行器。它们在同一空域、同一时间的数量常常超过30架，对飞行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不仅如此，由于美俄两国在叙利亚问题上严重对立，使得双方的军事行动缺乏沟通。随着俄军空袭力度的逐步加强，美俄军机在叙利亚“近距离相遇”的事件不断增多。两国的飞行器也“越飞越近”，甚至距离一度只有500英尺（约152米），相撞或遭遇其他危险的可能性不断增大。

事实上，为了避免上述风险和隐患，俄罗斯近期与土耳其、以色列已经建立了电话热线，就各自的空中行动达成了“信息共享机制”。美俄在叙利亚“掰手腕”不假，对抗敌意加深也是事实。但就目前情况来看，双方都不希望局势失控，导致两国在叙利亚发生直接冲突。因此，美俄军方近期就飞行安全问题也多次展开对话和磋商，这份谅解备忘录显然是双方讨价还价的产物，本质上是一份美俄共同使用叙利亚空域的航空安全协议。

该备忘录的协议范围适用于美、俄以及所有打击“伊斯兰国”国际联盟成员国的战斗机和无人机。协议生效后，美俄相关军事管理部门将进行全天候联络，随后还将成立一个工作组，确定合作机制。

从目的上看，这份谅解备忘录旨在有效降低美俄军机在叙利亚发生空中对抗的风险，最大程度上保护飞行员的安全。从现实意义上讲，协议达成总比没有好。美俄需要这样的规范，它虽不能完全消除两国爆发冲突的隐患，但可以将风险尽可能降到最低。此外，从政治上讲，协议签署也表明美俄在打击恐怖主义、解决叙利亚问题上的对话与合作取得了突破。

在原则问题上依然相持不下

然而，无论是美俄达成的这份协议，还是23日的维也纳会晤，虽然双方避免冲突的意愿是强烈的，但是要看到，美俄两国在原则问题上依然没有让步。

协议达成后，美国明确指出，该协议不构成美国对俄罗斯叙利亚政策和行动的支持。美国依然强调俄罗斯在叙利亚支持巴沙尔政权只会让叙利亚内战更糟。此外，美国表示将继续推进其在叙利亚的利益，其中包括打击“伊斯兰国”和支持温和的反对派，强调后者对叙利亚问题的政治解决至关重要。

美方反复指责俄方在叙利亚空袭的目标并非“伊斯兰国”，而是美方一直以来扶植的反巴沙尔政府的温和反对派，而俄方在叙的空袭行动很大程度上巩固了叙现政权，使西方努力受阻，因此美方在23日的维也纳会晤中向俄施压，要求其停止轰炸叙利亚温和反对派。

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23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除“伊斯兰国”外，在叙利亚还有其他十多个危险的恐怖组织，不轰炸他们才是不对的。

俄罗斯也公开强调，航空安全协议是严格的技术和军事文件，协议的达成不会改变如下的原则和事实：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必须要获得叙利亚合法政府的授权。在一个主权国家的领土上使用武力，未获得该国同意，或者没有获得联合国安理会的授权都是违反国际法的行为。

虽然美俄军方由此恢复了因乌克兰危机而中断的对话，然而这仅仅为了降低两军在叙利亚执行作战任务时“擦枪走火”的风险。无论是航空安全协议还是维也纳会晤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两国关系的僵冷状态，国际社会打击“伊斯兰国”形成合力的希望依然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