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立中、张春、陈平原和魏一、时艺丹、朱哲奇(从左至右)展开了40年间两代大学生的“致敬与分享”
昨天下午,第120期文汇讲堂在近300名听众各自的期待中拉开序幕。俞立中、张春、陈平原三位77/78级大学生代表,和时艺丹、魏一、朱哲奇、崔佳颖、王铸五位17级大学生,钟斯佳、李辰两位即将入学的18级大学生,展开了40年间两代大学生的“致敬与分享”。在“青春·奋斗·责任”的主题下,陈平原幽默、真诚的回顾中充满了自省和“匹夫有责”的使命感,从上大学愿望“梦想成真”到此生要尽人文学者之力改造中国大学的“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之愿,引发现场阵阵掌声,时艺丹则从高中三年的拼搏到大学半年的体悟间的转变,分享了她的困惑和释疑——进入大学后最初的迷茫源自完成了舆论预设中的目标,而缺乏发自内心责任的人生规划。
在17级大学生主持的三轮对话中,两代大学生围绕成长与社会、青春与困惑、理想与责任展开了热烈的对话和互辩,18级的华二高三学生钟斯佳和李辰给两代大学生打分并发表感言。在习惯了文汇讲堂一贯的重量级嘉宾的深度和厚重后,青春、自信、应变力极强的19岁大学生们给听友们留下了强烈的整体风格,在全场互动和结束后的微信互动群里,听友们给出了不同的期许与赞许。
把致敬留给77/78级的时代榜样,也将分享留给未来在民族复兴路上的主力军——17/18级,两代大学生的鲜明风格折射了时代的变化,即40年间从百废待兴与多元纷呈;展示了不变,即依然需要沉潜的奋斗和家国情怀的责任。
今起将陆续分享两位主讲——我的大学梦,三轮对话,点评与互动。欢迎大家留言。
我的大学梦——
上大学和改造中国大学
陈平原 (北京大学博雅讲席教授、中央文史馆馆员)
俗话说,梦由心生。心里老惦念着某人某事,自然会在梦境中不时呈现。与没有任何现实依据故很容易转瞬即逝的“一念”不同,“梦想”有自我延伸及主动型构的能力,很容易生成跌宕起伏的情节线,故梦中的故事活色生香,耐人寻味。十年文革期间,我在粤东山区插队落户,偶有继续深造的“一念”,但要说上大学的“梦想”,则是读到1977年10月21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那一刻起方才真正出现。四个月后,梦想成真,我走进了中山大学的课堂。
多次梦见重新参加高考,半夜惊醒
最初的激动平定下来后,我逐渐进入了“读书人”的角色。先是学士、硕士、博士,后又讲师、副教授、教授,日子过得真快,且波澜不惊。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为了纪念恢复高考二十周年,因为新闻界的热心追问与提醒,我这才“梦回吹角连营”。接受采访后,竟然好几回梦见重新参加高考,且险象环生。一次是考场上忘了数学公式,一次则临时通知加试外语,于是乎半夜惊醒。当时只觉是平常,事后方知越过的是多么艰险的难关。回头想想,若非碰上这样的历史机遇,今天我很可能仍困守山村。
下乡插队八年,吃苦受累其实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看不到任何出路。这才真的“瞻念前途,不寒而栗”。在这种环境下,如何不坠青云之志,每人因缘及策略不同。记得是1974年春夏间,某天大田劳动休息时,我们村里那位高高瘦瘦、平日不爱说话、据说能算命看风水的大队会计,竟然托起我的手掌,端详了大半天,连说你的命不错呀,沉吟了一会,又说:你不属于这里,你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当时我只是苦笑,因为,潮汕人历史上确有走南闯北的传统,我们家族也不例外,祖父走南洋,父亲赴台湾,可轮到我们兄弟仨,却只能困守山村。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出去,那时候,若无单位证明,连到省城旅游都不允许的。我不相信算命及看相,但潜意识里,还是喜欢这个当初看来很不着调的预言。多年后,我北大博士毕业留校,还娶了个北京姑娘,可真是应验了那位会计的预言。回家乡探亲,我很想问问,当初真是从手相看出端倪,还是为了激励才故意这么说的,可惜那会计已经去世了。
大凡七七、七八级大学生,都特别在意自己的“出身”,喜欢给后辈讲述那些“很不寻常”的故事。其实,那只是走出荒谬时代、恢复常识而已。换一个历史时空,上大学无须经过严格的政治审查,这有什么好吹嘘的?只有设身处地,才能理解我们当初的激动,以及日后为何不断追怀这个决定自己命运的“关键时刻”。
与五四一代比,我们的光荣是时代给予
我的情况有点特殊,因高考作文《大治之年气象新》登载在1978年4月7日的《人民日报》上,以致每当新闻界、文化界或历史学家需要追怀改革开放如何起步,以及恢复高考的戏剧性场面,我有义务“配合演出”——今年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自然也不例外。考场上的作文,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能登上中共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呢?只能整个中国百废待兴这个角度,才能理解我当初的“天上掉馅饼”。时至今日,还不时有同龄人或对当代中国历史感兴趣的后辈,用欣羡的口气向我提及此事。这确实“很光荣”,可也是一种尴尬,仿佛自己从此被定格,很难再有大出息。二十多年前,我曾写过一篇《永远的“高考作文”》,嘲笑自己无论如何努力,再也写不出比“高考作文”更著名的文章了。
放长视野,七七、七八级大学生都是历史的宠儿,从那么低的地方起步,一路走来,跌跌撞撞,但因踩上了大时代的“鼓点”,于是显得有板有眼。有人从政,有人经商,有人搞实业,有人做学问,确实取得了不小的成绩。可我对这代人的评价,没像媒体上渲染的那么高。十多年间,多次接受专访,谈论所谓的“77、78级现象”,我都是断言这代人的成功只是从一个特定角度折射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的巨大变迁,其业绩不该被过分夸大。而作为当事人,七七、七八级大学生谈论此话题,更是切忌自我膨胀。去年应邀与某媒体对话,我随后写下这么一首打油诗:“卌载高考梦落花,轮转风光浪淘沙。春暖古来鸭先觉,英才辈出莫自夸。”
之所以自我评价不是特别高,是因为我心中另有一把尺子,那就是将五四一代和七七、七八级大学生想对比:“前者的‘光荣和梦想’是自己争来的;我们的‘幸运’,则很大程度是时代给予的。日后被提及,人家是历史的创造者,我们则是大转折时代的受益者”。回顾历史,应该有站位更高的观察与思考,不能局限于感谢邓小平,以及庆祝自己翻身得解放上。
对“失去的时光”的追回和恐惧
这就说到我们的大学生活。初入校园,碰上乍暖还寒时节,加上原先耽搁太久,学习其实相当吃力。尽管日后紧赶慢赶,还是留下了很多遗憾。搭上了青春的末班车,这当然很幸运,但必须承认,所谓“把四人帮破坏造成的损失加倍夺回来”,那只是一厢情愿的口号。说七七、七八级大学生读书很刻苦,那是真的,因大家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还有就是需要补的课太多了。那时候,我很喜欢苏联作家格拉宁所撰“文献小说”《奇特的一生》。这书讲述苏联著名科学家柳比歇夫从26岁起开始实行自创的“时间统计法”,将工作时间的核准精确到分钟,每天一小结,每月一大结,每年一总结,直到去世那一天,56年从不间断。
▲苏联作家格拉宁所撰“文献小说”《奇特的一生》
如此严苛的自我管理,才有可能一辈子撰写了七十多部学术著作,在昆虫学、科学史、农业遗传学、植物保护、进化论、哲学等方面都有很好的发现与论述。当今世界,用功的人很多,整天忙得四脚朝天,可到底有多少有效工作时间呢?记录下来,方才知道自己是如何虚掷光阴的。读完此书,我激动万分,拿出笔记本,开始依样画葫芦。不到两个月,我累倒了,而且神经质般,无论做什么事情,老想看表。学文学的,本该含英咀华,沉潜把玩,如此精确统计每一分钟,是否合适?当年这本书很流行,不知道我的同代人中,有谁真正实行且持之以恒的。反正我是放弃了。不过,从中你可以理解,我们这代人对于“失去的时间”那种焦虑与恐惧。
经验告诉我们,失去的时间,是永远夺不回来的,你只能在惋惜之余,顺势而为,扬长避短。同样是缺失,有的勤能补拙,有的则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就以我学英语为例。去年年底,我回中山大学演讲,主持人说学界流传我一句名言:因为我中文太好了,故学不好英语。据说这话很对中文系学生的口味,每次引述都能博得一阵掌声。我一听糟了,怎么会有这种以讹传讹呢?想起来了,十多年前,与几位在美国教书的华裔教授聊天,说起自己因受耽搁,上大学才开始学英语。知道底子差,于是,没日没夜地背语法书及小辞典。终于有机会在课堂上做长篇发言了,我侃侃而谈,很得意的;老师却直皱眉头,说听不懂。我这才明白,这么学英语不行。大家一听直乐,一位耶鲁大学女教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概怕我太伤心,赶紧安慰:“你中文这么好,英语就不用学了。”这话偶尔用来自嘲是可以的,传开去可就变了味。
匹夫有责:研究、改造中国大学
从那么低的地方起步,经由一系列自我蜕变,砥砺前行,最终还是取得了若干成绩。这就说到我们这代人的长处,那就是:阅历丰富,意志坚强,擅长自我调整,有很好的企图心与责任感。就说说这最后一项吧——“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位卑未敢忘忧国”,此等信念可谓深入骨髓。具体到我这无权无势的普通教授,我的“兴亡”感与“忧国”心,很大程度落实在“大学梦”上。比如,在北大出版社刊行“大学五书”,辨析大学何为,讲述大学故事,阐扬大学精神,最终目标是帮助年轻一代,圆他们上大学、上好大学、上好的中国大学的梦想。
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中国大学命运多舛,其跌宕起伏中,始终蕴涵着巨大的生机、潜能与陷阱。在诸多关于大学的论著中,我最想说的几句话是:第一,二十世纪中国思想文化潮流中,西化最为彻底的当推教育,这一选择有其合理性,但不该完全遗忘中国人古老的“大学之道”;第二,谈论中国大学,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大楼”与“大师”之外,我更愿意强调相对玄虚的“诗意”与“精神”;第三,中国大学应该“长”在中国,而不只是“办”在中国,这决定了其必定跟多灾多难而又不屈不挠的中华民族一起走过来,流血流泪,走弯路吃苦头,当然也有扬眉吐气的时候;第四,中国大学应很好地兼及国际视野与本土情怀,任何偏向一端的论述,都是必须绕开的陷阱;第五,办大学需要胆识,更需要汗水,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往前走,别老想着创造奇迹,改变好大喜功的“大跃进”心态。上述这些话,很可能说了等于白说,但白说还是得说。
经由奋斗而能达成的,那是“计划”;很有意义但绝难实现的,这才叫“梦想”——介于两者之间的是“愿望”。四十年前,我的愿望是上大学;四十年后,我的梦想是改造中国大学。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大学梦:终点?还是起点
时艺丹(浙江大学海洋工程与技术专业17级)
我来自河南省南阳市,一个很小的三四线小城市。和陈老师不同,我从小到大心里一直都有大学梦。爸爸妈妈为了鼓励我学习,努力把这种价值观深植到我心中。他们会说:“你这件事要听我的话,不然,今天不让你学习了。”我想:不行,今天我要学习,生病了我也要学习,因为我觉得不让学习是一种惩罚,长大以后知道这是爸爸妈妈的小策略。
高中三年让我知道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
但这样的选择也是非常自然,因为我在河南省这样一个有80多万考生的内地省份,高考竞争压力不言而喻。高中三年,每天早上大概5点半起床开始学习,一直到晚上11、12点,这就是我们的正常作息。这个过程会遇到很多困难,甚至有很多过不去的坎,劳累的时候,是那些精英大学的校园风景支撑着我。进入浙大后,我感谢那些岁月的坚持,它们让我实现了我的大学梦。
那三年给我的不仅仅是一张录取通知书,而是给了我一种自信:以后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不可能越过的坎,我知道我的极限肯定在那段之上。
打破传统,选择未知的海洋工程技术
高考之后,我真的如释重负,接着全家面临着专业选择。从我的爷爷奶奶到爸爸妈妈,家人亲戚全部学经济、金融,我是去上海财大学金融还是现在的浙大学海洋工程与技术专业?当时我的父母和我的心中都有很大的挣扎。我们对这个专业不了解,如果金融专业,父母的人脉还可以发挥作用。但我有自己的想法,人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具有恐惧和抗拒的心态很正常,因此在历史上,或者当下非常出色的人,一定都是无惧的人,他们敢于踏入常人不敢探索,敢于踏出让自己舒服的空间。因为在前途看似不清晰背后,更多隐藏的是机遇。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父母,最后他们支持我读海洋工程技术专业。
▲浙江大学海洋科学与工程学系教学大楼
对我而言,海洋专业也不是怎样具体的点,而是给我一个平台。无论是从工科角度的机械、计算机、海洋通信、海洋信息;还是社科视角的海洋经济,每个领域将来都会有很好的前景。高三时,每天中午12点一定会看《新闻联播》,看到东海、南海争端,我感觉选择这个专业,利己程度会更少一点,工作和生活会更有意义,因为它不仅汇集我一个人,而是汇集了很多人,所以我最后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竺可桢之问让我正视入大学后的迷茫
来到浙江大学,和高中不一样,在我看来就两个字——多元。无论是课程还是平时的生活,甚至是社团生活,都太多元了,不管是通识教育,还是专业教师,都给我们很大的发展空间,我们没有那么多约束,尤其在浙江大学,更是这样的环境。在我入学之前,学校要求我们先在网上看慕课。第一课至今仍在脑海,是浙江大学竺可桢老校长在浙大西迁时说的一句话,他说“诸位来到浙江大学首先应该问自己两个问题,第一,我来浙江大学做什么;第二,我从浙江大学出去之后要做怎样的人”,我听完之后深受刺激,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我一直说实现大学梦,现在已经走到我的大学梦的终点,但我从来没有想到大学之后,我的人生应该怎样规划。
▲浙江大学竺可桢老校长
这样的问题,之前学长学姐回校宣讲时也曾提及,在大学最明显的感触是什么?迷茫。考上大学我后感受到这两个字带来的份量。但是竺可桢老校长的话也让我感到一种责任感——我得对自己负责,还是对我家人的负责,甚至往大了说是对国家的负责,还是对社会的负责?我们正处于意气风发年代,可以说再过40年,再过20、30年我们是可以发挥很大作用,只要我们想。所以上大学初期,我心情是比较低落的。因为我觉得我眼中梦的终点,在我短浅的眼光下其实它只是起点而已。对于起点之后的路程,我一无所知。
前段时间我北大的同学写过一篇文章,他说,在我上大学之后,我对自己产生一些新的审视,之前一直支撑我学习的动力其实是个幻想:我相信上天派我来是有目的的,相信我这个个人的独特性,相信我身上背着一个使命感。就这个力量,支撑我度过一个一个难熬的时光,最后到达中国的顶尖学府。但是到大学之后,这个想法动摇了,为什么?因为他发现他身边有很多优秀的同学。“他们已经达到了我这一生都不敢想象的高度,所以我产生了怀疑。”所以我在想,为什么我们到大学后会感到迷茫,但有些人就是有条不紊顺着自己人生道路发展,然后比我超出那么多。我觉得这不单单是我的问题,而是很多大学生面临的问题,因为事实摆在那里,很多大学生进入大学后,有发愤图强,但也有不那么努力,或者说目标不清晰的大有人在,这是因为很多同龄人缺少对人生的规划。
人生需要规划,大学梦只是人生梦的开端
我们只是在外界对我们灌输中定了一个目标,我们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其实比40年前有些容易了,甚至可以说是太容易了。刚才陈老师说那个年代的特点是“磨难是经历,是阅历。”但是我们这个年代,因为物质条件比较好,很多东西得知太易,所以我们好像就没有真正从内心认同或者有一种执念去坚持某一个事情,这就让我们达到父母对我们期望之后,我们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
所以我们当代大学生,不应该是把目光看在我上了一个好的大学,而是我上了大学之后,我应该怎样完成我的人生。
在我初中的时候,老师给我说了一句古语,“天下熙熙皆为利率,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时我比较震惊:为什么人类为了生存要拼搏到这种地步。现在我明白生存确实很不容易,但我们更应该追求生活。什么叫生活?对自己以后工作抱有一种强烈的认同感。怎样的认同感?我坚信我所做的是对的,我坚信我所做的是有价值的,我坚信我所做的选择不会后悔。怎么样做到不会后悔?就要从大学开始做起,我不会浪费我这四年的时间。但是我觉得要做到这点,就应该把眼光放长远,在更早的时候,面对的就不仅是大学的这个门槛,更是更远的明天。
我今天演讲题目是我的大学梦,经过这个思路串下来之后,我更愿意把它叫成“我的人生梦”。人生是什么,我的人生就是一个一个梦串接起来,当然我相信,我也坚信,在我达到我现在所期望的目标之后,我还会站到更高的平台上,看到更远的世界,在那个时候我的梦又会重新更新,这就是我的大学梦。我的大学梦,也是我人生梦的开端。
精彩瞬间
▲三轮对话中,两代大学生围绕成长与社会、青春与困惑、理想与责任展开了热烈的对话和互辩(从左到右为俞立中、张春、陈平原)
▲以“青春·奋斗·责任”为主题的第120期文汇讲堂在近300名听众各自的期待中拉开序幕
▲来自华师大二附中的新时代大学生观察团成员(2018级大学生)
▲改革开放时代观察团成员童世骏(历次讲堂嘉宾中77/78级学者)
▲感悟高考恢复四十周年,陈平原作七绝并书法“卌载高考梦落花,轮转风光浪淘沙。春暖古来鸭先觉,英才辈出莫自夸”,点评代表钟斯佳、李辰现场展示
▲讲堂宾主与华二高中生合影(前排从左到右为:谢承翰、张若欣、李琳悦、周嘉悦、徐依澜、邵可欣、黄依颖、朱宇轩、胡丞皓)
▲24日下午,17/18级新时代大学生首次汇聚现场,深化话题策划后合影。(从左到右为:钟斯佳、李辰、王铸、李念、朱哲奇、崔佳颖、时艺丹、魏一)
文:李念
编辑制作:王秋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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